三花20的状态不好,除了尾巴被恶意剃光外,扒开它体侧长毛又能找出不止一处的圆形烫痕。烫疤大小近似香烟,结痂后剥落的部分能看见混着血丝的嫩皮。
它有一些呕吐的反应。起初,胡牧言怀疑它是染病了,为它做了一系列猫瘟和其他传染病的检查,最后在超声拍片后,被医生告知其体内有异物。
团队们的人一致同意了做开腹手术,尽快把异物取出。
手术过程中,胡牧言独自坐在供休息等候的长椅上出神。周心悦和其他一众同事按着救助电话去捉流浪猫了,大家放心地把接送三花20做手术的任务交给她。
这家宠物医院和他们救助团队有长期合作,她信任医生的技术,脑子里想的不过是……
“……”
她摸了摸自己的侧脸,看向手术室的方向。
几乎是一眨眼,她眼角余光里的雪白墙面突兀地混入一大块明黄色。明黄色停了几秒,开始移动,方向明确地朝她靠近。
胡牧言仰头:“单熠?”
来人上身穿着颜色惹眼的明黄色休闲衬衫,配着一条牛仔裤,清新又阳光,简直像个大学生。正是单熠。
“是我,你有东西落在我这了。”单熠提着一布包东西,等两人距离大约两米时停住脚步。他从兜里掏出镇痛化瘀的伤药,捏住喷剂顶部冲她晃一晃。
时隔一天,胡牧言左手中指已经肿得很明显了。胡牧言经他提醒,展开五指,中间一指活像混进去的大头娃娃。
单熠不提还好,一提胡牧言就察觉到指头上传来的绵绵不绝的痛楚,疼到几乎无法忍受。听说被夹门太狠,后期是要放血和剥落指甲的,她不太想这样,太耽误工作了。
等单熠坐下,胡牧言垂眼看着他的明黄色衣摆。她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短衫,和他一样是纯色系的。两色并列在一起,协调又自然,仿佛是一个美好的意外。
哎,是巧合吧?
喷喷雾的时候,胡牧言道:“我自己来。”
她忍着药水洇入甲缝后慢慢触及伤处的刺痛,嘶嘶抽气,问他:“你怎么找到这家医院的?”
“嗯?”单熠像是不解她为什么惊讶,“当然是刚来那天我们一起到店里去的时候发现的啊。”
刚来那天?
胡牧言脑海中掠过被这个热心过了头的人缠上的下午。返程路上,单熠好像确实险些被周心悦带偏,而那一带附近只有这一家宠物医院,推理出来不难。
那个下午好像发生了蛮多事,她失败的相亲、一起逮住的黑猫,单熠在后面蹬着自行车狂追的窘态还有他一碰到站长就戏精上身的对话。或许还应该加上他的笑,粲然又富有感染力,不设防备,好像没有经过什么大挫折般的人才能拥有的笑容。
明明这些事情发生不久,她和一众同事却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个唐突闯入他们猫窝,嚷嚷着要加入的新人。
胡牧言追忆往事,眼底露出些许怀念。她目光转向单熠,极快地一瞥:“你今天穿得挺……光鲜夺目的。”
单熠深以为然,满脸都是自身品味被认同后的得意。他笑着背过身,倒指他的衣服图案。那是一只Q版简州猫,高举双手,头顶上写着“加油”。
胡牧言抿嘴,没料到他后背有如此图案。
“嗯?你这是什么表情?”单熠一脸诚挚地询问。
本来强忍着不笑的胡牧言被他这个表情动作逗得笑出了声。
“心情有没有变开心?”单熠窸窸窣窣地掏自己带来的布包,“三花20会没事的会没事的,除此之外也要记得让自己别被低血糖击倒。”
他取出一提堆叠着三只保温盒的塑料袋和一个两拳高的保温壶。
盒内是小炒油菜,山药木耳,白米饭。单熠旋开保温壶盖,里面是一汪炖鸡汤,鲜亮鲜亮的,还飘着一层浅淡的金色油花。
“突然发现你和初次见面蛮不一样的。”胡牧言说。
单熠本来在轻快地掀盒取饭,她一出声就打断了他的节奏。他正要去拆筷子的手悬在半空,低头问:“哪里不一样?”
问完他继续拆筷子,递过去。
“比如你,”胡牧言顿了顿,铿然有力地说出后半句话,“会做小猫饭!”
“……”
单熠绷直的肩膀一松,不着痕迹地叹气。
“还很勇敢有担当,是这样夸吧?”胡牧言收起玩笑的口气,悄声说,“昨天谢谢你。”
单熠摇摇头,把饭往她那处推了推,含糊道:“都中午了,你肯定饿了,吃饭吃饭。”
他坐在长椅的一端,静静地看胡牧言吃饭。胡牧言吃饭很文秀,她干脆地扎起披散的头发,一口一口进食。
看久了,他发现胡牧言光洁的脖颈底部有一颗小小黑痣,随着她吃饭的动作在视线中晃荡。
他的视线有了落点,又好像被那白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