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回访人是胡牧言、周心悦,附带一个单熠。领养人住址距“咪呜喵喵”稍有一段距离,三个人商量后决定先乘地铁,带猫返回时打车。
到了领养人登记的小区,城市尚未完全清醒,只有零星几个早起养生的大爷大妈在晨练。
周心悦数了数口袋里几样‘三花20’最喜欢的猫零食,心里空落落的,她很怕满着口袋来,满着口袋回。而胡牧言将单熠拉到一旁,小声叮嘱几句话。单熠全程低头安静地听她嘱咐,时不时点点头,看向她的目光深沉而专注。
初次见到单熠时他俩那种仿佛孤立了其他人的氛围又来了。
这画面莫名熟悉,周心悦皱眉想一想,发现它往往会发生在她和胡姐身上。等他们说完,一起往居民楼走时,周心悦语气酸酸的:“胡姐你有小计划,不带我知道。”
胡牧言苦笑:“我倒是希望不用上这个法子,和平地解决问题。”
他们一行人在地址标注的门前停下脚步,胡牧言礼貌地轻轻敲了一下房门,再按下门铃。
没有动静,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静。
她停了停,又敲了第二遍。
等她伸手欲敲第三遍时,大门冷不丁推开了。开门的不是登记表上的女人,而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瘦个男人。他探头,怀疑地问:“你们谁?”
“你好,我们是‘咪呜喵喵’流浪猫救助团队的。”胡牧言报出领养人的姓名,问她是不是住在这里。
不料瘦个男人眨了两下眼睛,神色突然狠戾起来:“不认识,滚滚滚!”
他将要合门,胡牧言竭力平和地问道:“请您再仔细想一想,或许是您的亲朋好友登记了领养协议使用了您的地址,我可以提供签名供您回忆。”
“都说了没有!不养猫!”
“三花20的猫粮袋子!”胡牧言忽然说。
她从敞开的门中窥见屋内一角。她与猫相关的事记忆很好,只要是她救助过的猫她都能说上当初的编号,对各样经过她手的猫咪用品敏感性极强。
“20、30,让你20、30!”
瘦个男人抬手,眼见着要打人。
胡牧言急躲,不料那人似乎是很熟练于她躲避的流程。右手失利,左手顺势就上。
“啪”的一声响,世界静止了一两秒,随后她的脸颊开始发烫发痛。
那人一下不够,还欲来第二下。
胡牧言紧紧闭眼,预料的痛感没有降临。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发现单熠挡在她身前,右手牢牢地钳着对方试图扇下来的巴掌。
瘦个男人扭了两下没有挣脱,他脸色涨红,未被钳制的手一个劲扒单熠的指节。单熠沉稳如松,任瘦个男人一个劲地跳脚挣扎也没有移动分毫:“你再打她试试呢?”
周心悦也像护崽一样,昂首挺胸挡在她胡姐身前,狐假虎威道:“试试呢?”
瘦个男人好不容易等单熠松手才挣脱开,他如头斗狠的公牛般粗喘,阴恻恻的目光扫过面前三个人的脸。
他叽里呱啦普通话混着方言骂了一串,言辞激烈又污秽狠毒。
三个人一派沉默,皆以冷冷的目光注视他暴怒下的丑态。
瘦个男人更气,还想再给周心悦来上一巴掌。
单熠抽出自己的手机:“我一直在录像。”之前楼下胡牧言交代他的就是放低存在感,记录沟通过程。
胡牧言上前一步,问:“领养人和猫在哪里?”
门口的吵闹让人无法再置若罔闻了。里屋终于匆匆跑出一个身着睡衣的女人,她将瘦个男人拉回屋,小声劝解。他骂声不绝,好一会儿才声音渐止,进了里屋。
胡牧言认出她是当初的领养人,问:“请问三花20还好吗?”
她说:“呃,嗯,当然挺好的。”她对团队见猫的要求闪烁其词。
胡牧言摸了一把脸,脸颊被微凉的指尖触碰后便是一阵热麻,她说:“本来想和平地解决问题,但是先动手就是你们的不对了,这事交给警方解决吧。”
从女人出现后就消失的周心悦终于跳出来,她得意地晃了晃手机。
那女人终于有点慌了,她朝门内喊了一声。一只猫笼子抛出一道携有劲风的抛物线。
单熠眼疾手快,一把将炮弹般的笼子接了个满怀。
笼子在他胸膛磕出闷响,听起来很有份量。扔笼子的力度之大,若不是他及时接住,恐怕笼门都得摔坏。他后退几步,从缝隙中与里面漂亮的长毛三花对上视线。
“三花20!”周心悦欢叫一声。
周心悦将三花接手,近距离观察这个受到伤害的毛孩子。初步观察后,他们发现三花20侧身隐约有圆形烫疤,它原本蓬松的长尾巴被剃光了毛,伶仃一条尾巴白惨惨、光秃秃地拖在身后,上面还留有数道刮毛留下的线形伤口,伤痕渗血,惨不忍睹。‘三花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