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俺是这土生土长的人,叔你听俺这几句话,中不中?”宁清急中生智脱口而出,一边暗自庆幸亏得当初大学室友是这的人,觉着好玩学了几句当地方言。
大叔见她是个面善的小姑娘,放下了戒备,叹了口气道:“唉,算起来从这拉出去的有百来个了。”
“我看新闻不是说才几十个吗?”
“新闻?屁嘞,那些扛着东西的记者进得来吗?俺天天搁这看着能不知道?这些丧天良的,瞒天瞒地,这下好了吧。”
“干啥不让记者进来报道?”
“那群吃饱了没事干的东西,就算让他们进来,也只是添乱,万一有不怕死的往前面冲,到时候被埋到这里多可惜。”大叔点了根烟,吸了几口缓缓道:“就算让他们进去,也发不出来。这上头有人,多少年了,一直都这样。还有啊,小闺女你是读书的,不知道里头凶险,早些年有假记者用矿难作勒索,好多小矿场做事规矩的老板都被陷害。现在道上的规矩就是来了记者就打出去。最近不过是风头太大了,派了专门的人阻拦。”
“叔,你说最后这事儿咋办。”
“能咋办,每次都指望着闹大,每次都闹不大,老百姓还得指着矿区吃饭,过几月没事了,抓几个矿区头头蹲牢房。”
宁清一时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蹲在大叔旁边望向天空中惨白的月亮,旋即默默地低头看地。此时此刻,就在脚下,就埋在她脚下的生命便如此之轻吗?
就在宁清伤神之际,救援前线传出恐怖的闷响声。一橙色消防服的消防队员冲了过来,大喊着快来人帮忙,有人被埋了。
是二次坍塌!
众人赶了过去,周围的挖掘机也在往这边赶来。
宁清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个场景,四周都是土,一只毫无血色的手在土渣之上支了出来。她跟众人齐齐扑倒在地,徒手挖掘土渣。
再也没有比这更劫后余生的事了,那个消防员被救了出来,在他被抬上担架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在欢呼。宁清认出了他的脸,是那个嘱咐她小心点的年轻男孩。
他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宁清转身悄悄掉了眼泪。
那只被宁清别在白大褂上的携有微型摄像机的笔,记录下了这个悲苦惨淡又庆幸的夜。
宁清没有在救援营地继续待下去,如果再发生二次坍塌她待着只会成为救援人员的负担,她还有她要做的事——继续走访。
接下来几天走访得到的结果触目惊心。
自十四年前,赤钢矿业成立,到如今特大煤矿事故发生,赤钢矿业通过封锁消息,利益诱惑的方式,隐瞒了整整二十多起生产安全事故。四十多名矿工的死亡从记录中被划去。
宁清将录音和所有拍摄到的照片视频一一备份,录音笔寄回了报社,并请求主编一定要留下头版。
在离开这里前,宁清打算再去看看那两位老年丧子的老人。
她拎着水果和酥饼,水果袋子里藏着一个红包,一并塞给老人。刚走出院门,便有两位壮汉将她“请”上了车。
她的手被反绑着,眼被蒙着,被带到一个房间里扒光了衣服。身上的手机也被搜走。
宁清心神俱惊,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虽然大脑妄图冷静下来,但她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身体在发抖。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恐怖片血腥的画面在她脑子里一直闪现。这么多年,她还是毫无长进,本质还是那个当初那个被关在厕所里的孱弱女孩。
她的舌头放在两齿之间,疼痛让她有了些理智。
有人走了进来,替她穿好了衣服。
“宁小姐,我们来谈个交易。”是个中年女人的声音。
宁清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心里难免自嘲,真是凑一块了,怎么总有人要和她谈交易。
“赤钢矿业?”
“是也不是。宁小姐聪明人,自然是知道要和我们合作什么。”
“这就是你和我合作的态度吗?”宁清舞了舞自己的手。
女人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吧嗒吧嗒,上前替宁清解了绳索,轻轻揉了揉宁清的手腕,柔声道:“很抱歉,不能解开宁小姐的眼罩,这对你对我都好。”
“你们非法拘禁,胆子真大。”
“还是宁小姐您胆子大些,什么虎穴龙潭都敢往里闯。我就直说了吧,我会给宁小姐一笔丰厚的报酬,与之作为交换的是,您得跟我们签订协议不能发那些东西。”
还真是一招鲜吃遍天。宁清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如果您不答应,我和您的谈判就此结束,会换人来和您见面,到时候我不能保证您的安全。”
威胁的意思很明显了,警告宁清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宁清思索片刻,“我已经把东西寄出去了,如果不是我本人拦截邮件,应该明天邮件就能到达报社了。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中年女子脚步欣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