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就罢了!要是现在让太太知道了,太太必把咱俩撵出去发卖了。”
蕙香略盘算一下,也依言而行,二人悄悄绕着后门,往林黛玉屋里去了,幸而也无人可见。
却说袭人正温温吞吞地请王夫人示下,忽见金钏儿白着脸冲进来道,“太太,宝玉不好了!”
王夫人急道,“放你的狗屁!好端端的,咒宝玉作什么!”
金钏儿哭道,“太太,李嬷嬷说宝玉话也不会说,眼也直了,说是不好,叫老太太太太去看。”
王夫人闻言,也顾不得一边的袭人,拔腿就往宝玉屋里去,金钏儿也忙忙跟在后头。
彩云扶起来呆坐在地上的袭人,悄悄道,“还不赶快去看看!出了事,谁能逃出干系?”
待到袭人跑回去,饶是一路快行,可贾母王夫人早就到了,正诘问麝月晴雯几个。
麝月哭道,“袭人姐姐去太太房里,碧痕秋纹方才去催水给宝玉洗澡,我和晴雯在外头商量,宝玉午膳用的不好,人也不大精神,怕有感时气,又怕二爷听了林姑娘的事情伤心。说了没几句,怕宝玉晾了肚皮,进去一看,便见宝玉躺在床上不省事。”
贾母骂道,“小蹄子,把宝玉伺候出个好歹,你们几条命来还?”
贾母王夫人连上袭人都上前哄劝,总不见宝玉清醒。
王夫人道,“老太太,打发人把林姑娘喊来罢。”
贾母叹气,便叫琥珀去喊人。
林黛玉并三春醒了午觉,正在屋里说笑下棋,猛一听了此事,不免都有些慌神,忙起身梳妆。
德昭道,“我跟着紫鹃一起陪姑娘去罢。”
黛玉心里正是思虑万千,想起宝玉前世发的呆病,疑心他为着自己的婚事才发病,不免有些五味杂陈,勉强笑道,“好。”
德昭虽来了不过一两日,可她识大体又有主见,加之女官出身,便成了黛玉屋里的第一人,青鸾朱雀连上紫鹃也并无不乐,心里暗暗服气。
德昭沉声道,“我跟紫鹃伺候着姑娘,同三位姑娘一起去探宝二爷的病。朱雀,你熬点安神的汤药,免得姑娘伤心伤身,回来再病了。青鸾,你给姑娘好好安排晚饭,怕是姑娘回来没胃口。”
又道,“小红,你既是这府里的家生子,紫鹃不在,你同雪雁一起看好屋里的丫头婆子,不许她们多嘴多舌惹是非。蕙香,既是宝二爷染病,你快回去罢。真教二太太二奶奶知道了,少不得要骂你玩忽职守。”
蕙香心里怯怯,比不得小红那样镇定自若,诺诺应声,又偷偷看小红。
小红皱着眉头道,“偷偷混进院子就是了,莫要撞到太太枪口上。”
黛玉道,“莫怕,不过出来偷玩一会。”
说着,几人收拾完毕,便相偕去看宝玉,探春黛玉两个更比旁人忧虑几分。
一进去,邢夫人薛姨妈宝钗并赖大家的一干人都在。
贾母见黛玉进来,如获至宝,也顾不得三春,忙拉了黛玉的手,哭道,“林丫头,你快哄哄宝玉。”
黛玉蹙眉,却也不好推辞,只走近到床边,唤道,“二哥哥,二哥哥,你怎么了?”
宝玉见了黛玉,一股郁气散开,眼珠也会转了,哎呀一声,哭出声来,攥着黛玉的手道,“林妹妹!”
说着,便哭起来,“林妹妹和谁定了婚事?快打出去!不许他娶林妹妹!”
贾母疼得无可无不可,哄道,“没人娶她!你别害怕!”
黛玉闻言,心里便极不悦。
她同穆矜订亲的日子,却被如此搅合了。
若说宝玉呆心无意,可贾母竟也这样附和,在她一生一次的大日子里,说这样的晦气话,丝毫不顾及她,也不怕忌讳。
黛玉一时又想起前世她听见的贾母之言,话里话外几乎直说她心里存了想头,不知羞耻又福薄命短。
她福薄命短就罢了,哪里能又这样说穆矜。
什么叫没人娶她!
穆矜好端端的,身强力健,必会长命百岁。
黛玉心中酸酸的,勾连起前世今生种种委屈,恨不得流泪,只是兀自强忍着。
欲要把手抽出去,却被宝玉攥得极紧。
正在众人陪着流泪之时,忽听见丫头报赖大家的林之孝家的来看。
宝玉又闹起来,直直坐起身,“了不得了!他们来娶林妹妹了!来娶林妹妹了!快打出去!”
贾母抱着他急道,“打出去!谁要娶你林妹妹,都拖出去打死。心肝儿,快别怕,世上要娶你林妹妹的人都死绝了,她不成亲,她就待在府里,就在你旁边。”
宝玉慢慢回转过来,只是仍死拉着黛玉不放。
黛玉听得贾母一席话,心灰了大半,也滚下泪来。
因着王夫人薛姨妈等都在哭,倒也没人知道黛玉为何而哭。
一时,袭人端了参汤上来,宝玉便卧在床上,握着黛玉的手,喝袭人喂的参汤。
黛玉看着宝玉和袭人,心想前世果然太痴了。
只怕这一遭下来,王夫人只会觉着为了她,宝玉才呆傻,险些送命,更会看自己如眼中钉一般。
若无穆矜,今后也无非又是风刀霜剑严相逼罢了。
黛玉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