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孩子了,不擅长应对小孩哭闹,就连当初的洛羽歌,也是百里昔弦负责大部分时间,他只是负责传道受业解惑,偶尔闲得没事做三人还会坐在门口唠嗑。洛羽歌从来没哭过,或者说是没在他面前哭过,自然而然,他看见会哭闹的小孩子就觉得头疼。
还好洛羽歌心善,抱着小厌雪又是哄又是拍背,“别听我师父瞎说,舞风家主可是大美人,你以后长大了也一定会是个大美人的!而且城主我也是见过的,也是仪表堂堂,好看的不得了,阿雪长大后一定会很漂亮!”
“真的吗?”厌雪小心翼翼地问道,她还没有适应这里,更不知道这里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一想到自己的母亲与父亲,眼泪又止不住地落下来。
原本见小孩不哭了,百里墨以这才得以松了一口气,结果又开始掉眼泪,无奈之下他只好蹲下来与厌雪身高齐平,注视着她的双眼,摸摸头,“好了,不哭了,也不要害怕,现在回家了,没人会伤害你们了,我是你母亲的弟弟,你应该称呼我为舅舅,等你稍微好点了,我带你去见见其他的家人。”
舅舅……厌雪第一次知道自己在世上除了母亲之外还有其他的家人,眼中充满了期待与惊喜,同时又想起没能回家啊的母亲。
百里墨以能不知道厌雪在想些什么吗?对于小孩子而言,母亲的存在那可是天,现在天塌了,就连他自己也没能从姐姐离世的悲痛中缓过神来,更别提这么小的小孩子了。
当时他接到百里舞风交代后事的书信,便马不停蹄地赶去,结果仍旧是没见到姐姐最后一面,但好在,姐姐的两个孩子平安无事。
他揉乱厌雪的头发,深知现在叹气没有任何用处,既然姐姐不在了,那么百里家的大梁就落在了他的肩上,他必须得振作起来,带领百里家族重回昔日荣光,于是百里墨以郑重交代道,“听好了,阿雪,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你母亲的尸身至今仍留在北境,未能魂归故里,只有你振作起来,强大起来,才能带母亲回家,知道吗?你母亲是我们百里家的英雄,英雄应当衣锦还乡。”
年少的厌雪哪里懂得这些?她只知道母亲非常伟大,家里非常温暖,她想带母亲回来一家人一起生活,要想实现这个愿望,她就必须得变得很厉害,而为了变厉害,就必须要吃很多的苦。
如今的百里家族家道中落,宛若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从前偌大的宅邸被朝廷查封,现在只能四处躲躲藏藏,不过这也不是难事,毕竟说是一个家族,但最后只剩下他们几个了,其他人要么在战争中牺牲,要么蒙受不白之冤凄凉惨死、曝尸荒野。他们现在只能躲在朔州山野一间破败财神庙的后面,而在他们所居住的院子后方,是所有族人长眠的坟冢。
谁都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就干脆先给自己立好碑,等哪一天不幸真的降临,也好有一个归处。但是,百里舞风已经离开很久了,她的坟冢依旧空空荡荡。她被永远地留在北境,留在了那冰天雪地于她而言及美好又悲哀的时光里。
这样平淡的日子过了五年,厌雪和小万都冠以百里之姓,成为百里家真正的后人,因为百里墨以身体不好又整日操劳,姐弟俩拜其挚友百里昔弦为师。时间过得很快,每一天的训练都很辛苦,但一想到未能回家的母亲,似乎所有的辛苦与汗水都是值得的。
整个百里家只有他们五人,但每天的院子里都能传出三个孩子嬉戏打闹的欢声笑语和两个大人的互损互怼。
这样的日子,如果能一直持续下去的话,恐怕就连百里厌雪也会以为,自己其实是一个幸福的小孩了吧?
但是自从她作为百里舞风的女儿降生的那一刻起,“幸福”二字似乎就注定了要与她无缘。她是百里厌雪,是百里舞风的女儿,是百里家未来的家主,虽然只有仅仅的五个人,但她必须要肩负起振兴壮大家族的使命,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就不是属于她自己的人生,而是和百里舞风一样,是要献给百里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