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里应该出现过这样的场景,或者在梦里。
是夏日黄昏,两人各自贴着长椅的边缘而坐,中间剩余不多的空当是妮妮的位置。闷热和静谧,像是能把时间拉长。
被夕阳晒得恍惚的时候,仿佛能看到世界的尽头,末日的到来。也许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棕黄色,像沙漠里的沙子变得野蛮,要覆盖掉这个蔚蓝星球。
长椅是木制的,发硬,对于身材瘦削的人来说,压根说不上“舒适”。
但顾弋暂时打消了向物业投诉公园长椅的事情。
“是这样的。”今天的穿着简单干净,甚至可以说有些男孩子气的女生率先开口,“前两天在网上看到了关于你的事情,那个桃子发夹给你一定造成了不少困扰吧?对这一点,我真的非常抱歉。”
顾弋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谈到这桩事情。
按照她“鸵鸟本鸟”的特质,不应该就当无事发生吗?为什么要主动跳出来认错。
而且,她也没有错。
顾弋没打断,听对方接着说。
“然后,那天和你一起玩游戏,用了你的小号,于是也让别人产生了误会,这个我也很抱歉。”任鉴温又继续“忏悔”。
这下,有点不爽了。
千错万错,关她什么事情?
顾弋挑眉,质疑,“你抱歉什么?”
“就……”任鉴温觉得自己的语言组织能力像是遭到了八级大狂风的破坏,几秒之后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是对不起……”
作为外文书翻译,必须具备一定的文学素养,语言组织能力自然不在话下,然而每每遇到身旁的黑发年轻人,她的文学水平似乎总坐了时光机似的倒退回小学。
任鉴温暗骂自己不争气。
并且在心里发狠立誓,这个月一定要把未读书单清一清,补补脑子。不然可能下一本翻译的书要被网友评论:严重怀疑这个译本是直接机翻的。差评。
“号是我主动借你的。”
顾弋说。
“这破名也是我自己取的。”
任鉴温:“……”
……这破名?
行。
我骂我自己呗。
“而且我都说要把这号送你了,你自个儿掏六十块钱把名字改了就成。”黑发年轻人摸了摸妮妮柔软的小脑袋,接着补充,“实在不行,这六十回头找我报销。”
任鉴温忙不迭地摇头:“……不、不用了。”
黑发年轻人又问:“你是说这改名六十块,还是说这号?”
面对“逼问”,戴着黑色渔夫帽的女生一下子输了阵仗,弱声弱气道:“当然是这、这号……”
“嗯?”
黑发年轻人的笑容显得格外“友好”。
任鉴温终于摸清楚情势,心想,算了,反正她还有planB,于是只能“主动”收下对方的好意,也用“友好”的笑容应对:“当然是这号用来改名的六十块。”
她觉得这段时间,自己的圆话能力,节节攀升。
对这个回答,顾弋很是满意,嘴角的弧度略微收敛,回归正常聊天的说话腔调:“想好改什么名字了吗?”
任鉴温是个喜欢模拟想象她可能会遭遇的场景、人和对话的那类人。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她和顾弋的交流会偏离到这个话题上。
一时陷入沉默。
改什么名字?
这个么……
“这个还没想过。”任鉴温老老实实回答,“不过么……”
“嗯?”
见女生似乎有点想法,顾弋下意识地偏头望她。
“总归改一个和你没半点关系的吧?”
说话时,任鉴温回应对方眼神。
傍晚黄昏下却亮如繁星的眼眸,刻着无比真诚的感情。
“……”
黑发年轻人自讨没趣地摸了摸鼻子,遂移开了眼神。
好家伙。
拿了他的号,还要切断和他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
没良心的小登西T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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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天,集中某两个关键词,然后不停发散。
氛围如同落日一般干净柔和。亦如她今天的着装。
一开始他们主要围绕妮妮展开话题。
当顾弋说起妮妮刚刚吃了一些面包虫之后,话题又瞬间转到了人类的饮食上面。
谈论的内容回到了中国人最喜欢最常用的打招呼方式上面——你吃了吗?
对吃方面很少讲究的年轻人说随便吃了点中午的剩菜剩饭,一顿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身着白色polo领针织衫的女生则“噢噢”点头,回应着对方,接着说自己点了外卖。
“什么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