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了,近乎叹气,“治疗费用……说真的,我跑半个月的车才够那孩子两天的治疗费。我朋友把房子卖了拿钱填窟窿,可那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哎。我感觉他要快被拖垮了。”
妈的,莫德在心底暗骂了一声。出租车司机健谈的坏毛病又犯了,这种状态下他居然甚至有点真情流露。
“不放弃家人,这很好。”他听到旁边的女孩说。
“是挺好,但换作是我,我应该会直接放弃吧。不过这种事情谁知道呢,这种事最好永远别他妈的发生在我身上。”他碎碎念着。尽管他还没有女朋友。
身旁一直没有再传来声音。
他扭头望去,发现座位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堆纷乱的纸币。
莫德:“呃……啊???”
他瞪着那堆钱,深感荒唐。这叫什么事儿啊?
*
这场秋雪只维持了短暂的一会儿,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变成了稀疏的雨。地面的雾气蒸腾向上,把夜色下的街景行人和灯光都变得模糊不清。
街口,立柱上的红灯把拥挤的行人拦在斑马线外,俯视之下,他们撑着的雨伞颜色缤纷,像是地面开出了一朵朵塑料小花。抱着裹好了布条的刀,塔米斯从他们的夹缝之间走过。
家人。
她把湿润的头发别到耳后,仰望烟霏露结的夜空。灯光已经为雾空染上灰蒙蒙的彩色,细雪在下落中变成水滴,下坠,再下坠,在地面摔碎。
雄鹰把兔子开膛破肚,鲸鱼吞食鱼群,人类剥夺彼此的生命,强者主宰弱者。这本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是大自然的运行法则。但是为什么这样的法则放在血亲身上便让她觉得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