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鬼逼迫她或者说她主动跟着山鬼去往了那蒙着神秘面纱的诞生地。
几个山鬼叠在一起才与她齐平，它们伸出灰色丑陋的手蒙住褚云姝眼睛，嘴里唱着新的故事。
歌声停下时，山鬼按照顺序跳下来，它们围坐一圈，滑稽的脸上露出喜悦的笑容，“哦！是这个月的第二位客人！”
直到这时，褚云姝才看见了山鬼的真正面容：通体灰黑色，五官倒是正常，只是几乎没有脖子，山鬼的手与其说是手不如说是蹼，手指之间有灰色的薄膜连接，脚掌亦如是。
真实的山鬼与故事里引得过路人钟情的山鬼似乎大相径庭，也许故事从一开始就是用于欺骗。
山鬼浮于表面的喜悦很快归于沉默，它们用灰色的瞳孔紧盯着被困在中间的少女，簇拥着她去了一个山洞。
在褚云姝进入山洞后，一栋石门从天而降，将仅剩的昏暗日光也带走。
“请问，您也是被抓来的？”
角落里传来少女颤抖的声音，褚云姝这才注意到满地骸骨中间还有存活的妖怪。
半妖少女的妖气微弱，可看着倒是胜过那群山鬼，换作平日，褚云姝或许会温柔地询问她被抓的原因，可现在她很疲惫，她什么也不想做，静静地坐着就很合她心意了。
见她不答，半妖少女的眸光一下子就黯淡了，细弱的啜泣声从角落传出，给人带来深深的烦躁感。
褚云姝不耐地扯动嘴角，“别哭了，我会让你平安离开。”
总归她是要出去的，这群山鬼拦不住，顺带救走一个半妖大抵也费不了多大功夫，抱着这样的想法，褚云姝沉沉睡去。
角落里，半妖少女小心地移动着，诚然由于她的弱小，她的夜视能力与同族完全无法相提并论，但是看清褚云姝的脸对她来说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听说山鬼只抓容颜淑丽的人族女子，她想那个好心的人类一定有一张很美丽的脸，大抵同她没见过面的母亲一样漂亮。
失去光源的山洞会给人一种错乱感，一觉睡醒不知今夕何夕的迷茫。
一点萤火在褚云姝手上亮起，她的状态好了不少，先前因为银色光束导致的头脑混乱此刻已不成气候。
她站起身，手里握着一把各式符咒，褚云姝终归是个医修，学的是救人而不是杀人，她乏善可陈的攻击手段除了涂毒的银针和定制的法器外也就只有符咒了。
黄纸上如血一般的朱砂勾勒出扭曲的字符，褚云姝双手夹着符咒，头也不回地对半妖说，“离远点，找个地方躲着。”
符咒如有意识一样从她手里脱离，径直飞向石门，红色的字符从黄纸上钻出，爬上崎岖不平的石门上，闪着妖异的红光。
“砰”的一声响，石门四分五裂，皎洁的月光顺着竹叶之间的缝隙映照着人族修士白皙的脸，黑色的瞳。
听到动静的山鬼如临大敌地举起没有修整的竹竿对准站立的修士，叽叽喳喳地又唱起最古老的山鬼之歌。
褚云姝冷然开口：“谁是主事的？”
山鬼面面相觑，最终一个脊背佝偻、皮肤黝黑的山鬼慢悠悠走出来，他用自认为威严的声音问：“人类，你想干什么？”
老山鬼有点担心，前几天族里刚死去一个成年山鬼，如果这人类要与它们动手，那失去重要战力的山鬼很大可能会输。
“夏枯草和冬荣花总有吧？请交出来。”
老山鬼的眼神瞬间警惕起来，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紧张，山鬼们唱了一首激昂的歌。
“人类，说出你的目的，否则我们绝不会给你！”
褚云姝蹲下身子，平视着老山鬼，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你们只能选择给或者不给。”
空气隐隐凝滞起来，一个金丹修士的威压对于这群弱小的山鬼来说无异于芒砀山压顶。
腥臭的黏液被山鬼分泌出来，狭小的瞳仁闪烁幽光，被威胁的山鬼并未屈服，它们摒弃了褚云姝给的选择，做出了自己的反抗。
于是，一场可笑的战争展开了，一群妖怪与一个人类。
月至中天，芒砀山上狼叫声此起彼伏，夜间无风，竹林安静的沉睡着，没有人发现竹林深处一边倒的局面。
褚云姝负手立于山洞前，悲凉溢出眼睛，“现在可以给我我要的东西了吗？”
这句话很熟悉，她想，似乎不久前她对一只妖怪说过，奇怪的是，她记不清那是什么妖怪，直到看见地上被踩碎的苍耳，她才想起那个妖怪叫做苍耳。
老山鬼从地上爬起来，瘸着腿给褚云姝带路，沙哑的声音滚出破损的喉咙，“是鬼牙的瘴气被投放到人族？”
鬼牙？那个死去山鬼的名讳？
褚云姝微不可察地点头，心里却在琢磨老山鬼无所谓的态度。
欺负那些山鬼时，她就发觉这里留下的山鬼似乎都是些老弱病残，没有什么健康的山鬼，难道这就是它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