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桑家大喜。
整个桑榆镇的大街小巷热闹空前,锣鼓声喜气洋洋,鞭炮声此起彼伏。从桑府一直绵延到桑榆镇街边,铺满了一地娇艳的玫瑰花瓣。
稚童们只知热闹,结着队在人群之中不停穿梭。
喜娘甩着红手绢,逢人便笑得满面生花,声音大地一里地外都能清晰听见。
桑府大门口,朱红色的大花悬在牌匾之下,来往道喜之人络绎不绝。桑老爷子十分高兴,一身着红站在自家门前,亲自迎接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
桑父虽然内心还是有些难以接受,但是毕竟已经是到了女儿即将出嫁的节骨眼儿了,心里难免还是有些美滋滋。虽人前只露正色,人后却又忍不住掩面偷笑。
哎,早知道嫁女儿是这么兴奋的一件事情,早些年就不应该反对她和桑子渊,指不准这会儿都已经含饴弄孙,颐养天年了。
失算!
桑梓朋友不多,出嫁之时除了一两个儿时的玩伴,也只有阿鸢和桑槿相伴在侧。桑子渊虽然远在桑州,尽管公务繁忙,但收到桑梓的请柬还是马不停蹄赶到了桑榆镇。
今日的桑梓,如一幅画中妙人。本就是绝色无双,再辅以女子初出闺阁的娇羞,让她脸色似乎都被这嫁衣映衬地格外红润。
“阿梓,我觉得今日这芙蓉簪花与你十分相衬,既能彰显华贵,又不觉得庸俗。”阿鸢将一支红色芙蓉绒花簪插在了桑梓盘起来的发包上,左右瞧了一瞧,满意地点点头。
桑梓也赶紧对着镜子看了又看,那昏黄模糊的铜镜里,她的肤色也被衬地十分白皙,唇上点了胭脂,浓烈的像朵恣意盛开的玫瑰,精致的妆容加上华贵的点缀,更加凸显她不凡的气质。
也难怪,陆十松这种情窦未开的半老少年,会对她一见钟情难以自持。
因陆十松是入赘女婿,在桑榆镇的习俗中,是可以提前宿于女方家中,被安排在不同的院子里。翌日也不用过多的流程,只需要新郎前往新娘厢房里,接出新娘,绕去祠堂拜上一拜,再到大厅行成亲仪式,礼成后同回婚房即可。
等走完一切流程之后,陆十松呆呆地看着规规矩矩坐在床沿边,举着团扇遮挡住自己大半张脸的新娘,还觉得人在恍惚中难以回神。
这么浑浑噩噩,自己就和心爱的女子成亲了?
他站在她面前,踌躇犹豫了良久,眼见着她已经手臂甚是酸乏,连手里的团扇都开始微微颤抖,他才终于抬起脚步上前,屏气凝神,轻轻取下她手里的团扇,露出她绝色之颜。
桑梓的脸色却完全不好看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啰嗦婆妈的男子?!这么扭扭捏捏莫不是后悔了不成?
她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心甘情愿嫁给她,心甘情愿赔上自己整个家产作为嫁妆,尚且拿得起放得下。怎么到他这里,分明得了便宜,倒显得自己多委屈一样?
喜庆过后新房里本就凸显冷清,陆十松再一沉默,整个气氛和先前的对比尤为鲜明,更让桑梓觉得心底升起一股浅淡的寒意。
陆十松走到床前,刚转身要坐下,桑梓却倏然站起,怒气冲至脑门,红了整个脸盘。
“既然你心有不悦,这门婚事就此作罢便可!”桑梓说完拔腿就要走。
陆十松却急忙起身,从身后紧紧搂住了她的腰,将她锢在怀里。
他把头埋在桑梓右侧脖颈间,用尽周身力量钳住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将距离化归为零。
“阿梓,我何德何能……”他紧抱着她,轻声呢喃:“我陆十松何德何能竟然娶到你!”
桑梓闻言这才停止了挣扎,喘着粗气听他继续桑蚕吐丝般,将心中情感娓娓道出。
“阿梓,你和我相识不过数日,你对我尚且没有知根知底,便将一生交付于我。你甚至 ……甚至都没有搞清楚,我是何人,来自何处,之前有过哪些经历……”
他不停吐露着心声,感受到桑梓在她怀里抵抗的阻力越来越小,便索性放开自己的双手,顺势将她身子掰过来,正对着她此时讶异中又泛着惑然的目光。
“就这么匆匆嫁我,你真的不会后悔么?”
“后悔?!”桑梓淡然笑了笑:“真要是后悔了,休了你便是!现在想那么多干嘛?”
“啊?!”
陆十松完全没有料到桑梓会如此回复,原本酝酿的好好的情绪,顷刻间土崩瓦解,一时半会儿,他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才好。
见他突然皱眉深思,甚是呆傻的模样,桑梓却反倒是乐了起来。
“陆十松,我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怂的男人。但是,当你那日毅然决然挡在我面前,为老檀之死勇于承担罪责,我又觉得,你是我见过最爷们儿的男人!所以,可能那一刻,我就对你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条件出挑的男子何其多,哪怕是让桑梓倾心多年的桑子渊,若是当年有他一半的勇气,亦或是当年她有如今一半的果敢,那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