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
她必须把话说的难听些,否则玉如还会继续执迷不悟,本来她也不想这样,她一个穷苦妇人,对权贵并没有清楚的认知,可是她如今来了上京城,受到了赵家的羞辱。
本来她也并不是如此势利之人,只不过在赵家,听了大娘子好多污言秽语,她渐渐脱胎换骨了,她真切地体会到了权势压人的残酷,越是上京城这种地方,拜高踩低之人数不胜数,那天的情景,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不想自己和儿子再被践踏。
她自己无所谓,可儿子以后还是要说亲的,再被别人羞辱一番,她怎么受得了!
说她势利也好,说她凉薄也罢,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必须为他的将来做打算,不止是她,这世间的所有父母,都会拼尽一切让孩子向上爬的,为儿女计长远,没什么好丢人的,玉如要恨,就恨她一个老婆子就好了,反正她也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
“玉如,你也别怪姑母心狠,这上京城,姑母也看透了,人吃人,人压人,乐此不疲,执儿如今高中贡士,日后一定要在这京城立足,他需要一位能帮助他的妻子,这个人就算不是赵家姑娘,也绝不会是你。若是跟赵家的婚事不成,那也得娶一位比赵家家世还要显赫的姑娘!”
看着玉如哭的伤心,她补充道:“到时你若愿意,可以为妾。”
妾?玉如大惊失色,她怎么能做妾呢?
她恳求道:“姑母,我不能做妾,我不想做妾……”
她上次对着李执说做妾,不是真心的,世上哪一个女子,愿意嫁给心爱的男人为妾室呢?
“你既不愿意做妾,那姑母也就不逼你了,总之,为妻,你甭想。”
高玉如瘫了下去,哭声不止。
她恨她不是高门贵女,她若是像容姐姐一样,是侯府嫡女,姑母是不是就会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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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容卿最近心情很是不快,她大哥没考中,林盛安考中了,真是老天不长眼。
林盛安这种人,真是拿他没办法,他人品不怎么样,却实在聪明,更何况他作为伯爵府的公子,拥有上等的教育资源,私塾先生都是上京城的名师,听说是花了高价请到的,曾经做过皇子们的老师。
无独有偶,另一边,她的好姐妹赵语竹心情也不是很好,她托侍女给姜容卿写信,希望容卿能来府上看看她,姜容卿当然义不容辞,权当出门散心。
到了赵家,来了赵语竹的闺房,她发现赵语竹的眼睛红红的,她关切道:“语竹,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多天,你一直都在哭吗?”
赵语竹泣不成声,她见容卿来了,跑过去,死死抓着她的袖子,道:“婉婉,怎么办呀!那李家秀才,真的考中了!”
听到这话,姜容卿也瞠目结舌,林盛安考中也就罢了,毕竟他接受的教育是一等一的,可是那李秀才……就算搬来了京城,也是算得上是寒门中的寒门了,就比普通庶民地位高一点。
他只怕是连教书先生都请不起,就这么一次就考上了?若不是徇私舞弊,那就是真的天纵奇才了……
“本来我父母与他如此约定,是打定主意知道他大概考不上,没想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凭真本事考上的……婉婉,我只恨自己没用,不比你聪明伶俐,能凭借自己,就摆脱了晦气的婚事……”
容卿一个劲地安抚她,待她平复了心情,道:“他真的考中了,也许真是人中龙凤也说不定呢!”
听到姜容卿的话,赵语竹即刻翻脸,道:“婉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干嘛一直在我面前夸他?你的意思是让我认命,然后嫁给他吗?亏你还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是不是看到我嫁的如此差劲,心里特别开心,等着看我的笑话呢!”
“语竹,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根本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因为不是你要嫁,所以才如此气定神闲!我怎么这么命苦,出身不如你就算了,现在就连夫家也不如你,那林盛安,我听说也高中了,至少他还是伯爵府的公子……”
李执不是林盛安,他没那么好对付。
赵语竹也不是姜容卿,没那么豁的出去。
姜容卿不忍见好朋友这样,她道:“语竹,你相信我,我从没有觉得因为不是自己的婚事,就可以置之度外,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若不愿嫁,我哪怕拼上整个侯府,也不叫你所托非人。”
女怕嫁错郎,若是那人语竹不喜欢,那她就一辈子都毁了,整天怏怏不乐,毫无生气,上辈子,她嫁给林盛安之后就是这个样子,她感同身受,容卿决不能让赵语竹走自己的前世的老路。
“那李秀才的样貌,你可见过了?”
“我没见过他,因为觉得晦气,所以不想见,更何况他是外男,也不合规矩。”
“你既然没见过他,又怎知他是虎背熊腰,奇丑无比?”
上次姜容卿在赵府门前见过李执的身影,不像粗鄙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