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由篇被西戎王砍中左腹,倒在地上。
“杀啊!”
“冲啊!”
呼喊声此起彼伏,两方人都看不到什么生路。
富贵攥了攥拳,手上的铁甲吱吱作响,他一跃而起,踏着几个西戎人的头颅,向西戎王的方向攻去,正站在王驾尖上,他擦了擦血,用嘴叼下手上的皮手套,素白的手沾满血污。
“再来,你今日若不退兵,注定绝命于这瀚海!(西戎语)”
西戎王哼笑一声,像是听什么天大的笑话,饶有趣味地勾勾手。
富贵举剑攻去,几个回合都被西戎王打出好远。
“本王算看出来了,你是来这找死来了。(西戎语)”
“棋局未定,焉知生死?”
瀚海上的风渐渐大了起来,四周的天幕暗了下来,有鹰在天边盘旋鸣叫,辽远而苍凉。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歌声,
“青山上,万物长。草地有牛羊。
阿母唤儿回毡房,春深觉更长。
天山上,水长长,举目见暖阳。
孩儿乘风赶月亮,马儿行路忙。(西戎语)”
是西戎的一首童谣,轻缓悠长,即便这声音是从许些成年男子口中唱出来的,也并无攻击性。
一边是战场上两军生死相抗,一边是群山瀚海后待归的家乡,高昂的斗志随着流水般歌声的涌入,而四散溃逃。
大军四面包围了西戎人。富贵左手拇指食指中指一捻,数十根金蚕丝捻作一股,手指没动一下,西戎士兵就会被削去部分的躯体。
西戎王察觉不对,挥舞着双刀朝四周乱砍。
可停了雪,没了光,金蚕丝阵无形无影。
富贵无名指轻弹,一根金蚕丝直直穿过西戎王胸口的皮毛铁甲,一缕极细微的血顺着金蚕丝在空中形成一道红线。
西戎王当即要砍,富贵小指一挑,绞住弯刀,一把弯刀当即四分五裂。
只见富贵手腕一转,回手一收,竟将阵中心的西戎王整个人拽了过去。西戎王拿起另外一把弯刀相抗,猛地朝富贵左臂砍去,富贵右手提剑接住一招。霎时间,只见从西戎王袖口有几根细小的箭头着富贵面门飞来。
只听几声兵刃没入血肉的声音,整个瀚海雪原仿若四周静悄悄的。
富贵的血顺着他高举的右手缓缓流下,手上还握着五个箭头。
西戎王的头被金蚕丝切断缓缓滑下,滚落在富贵脚下。
尸体脖颈上鲜血喷涌而出,富贵弯腰去捡时,被血溅了半脸。
“父王!”朱耶禅机忙奔向前,却被朱耶其玉拉住。
舒其思见状忙高喊:“西戎王死了,西戎拜了!西戎王死了,西戎王败了!”
大肃的将士也开始高喊。
富贵一跃,站在王驾之上,手上还高举着西戎王的头颅。
“西戎王首级在此,尔等兵败,降者不杀。”
士兵兵戈相击,震耳欲聋,庆祝着胜利。
朱耶其玉推开兵戈走上前来:“这位将军,我愿率西戎归降,愿将军守信,饶我麾下将士。我有生之年,西戎俯首称臣,不犯大肃一洲一隅之地。(西戎语)”
“你就不怕我趁机灭了你们部众?(西戎语)”富贵面无表情,强忍着肺腑的翻涌看像朱耶其玉。
朱耶其玉不着痕迹地挡在朱耶禅机身前:“将军不是嗜杀之人,何况我读过汉书,你们书上有个词叫“鱼死网破”,将军大可试一试,鱼死不死,网破不破,还未可知。
何况战场上的大肃将士,即便加上这些援军,也远不及边境七城的全部兵力。那剩下的人在哪呢?在安州和晏州。将军已经不能再打下去了。(西戎语)”
正如朱耶其玉所言,边境七城的一半的兵力都在赶往安州。晏州虽沦陷却有天险阻隔,赵城虽重要,却不及安州直接同西戎接壤,再通过丹州直接大肃内腹。
消息传不到京中,多半也是丹州那里出现了问题。故而富贵同五城城主已商议分兵夺回晏州,另一部分前往安州。
赵城前的战斗,已算是天时地利人和的胜利,再僵持下去,难保西戎不会反扑。
“西戎又何尝不是打不下去,旧王已死,新王未立,王庭被烧,王室大臣被俘,别的暂且不论,你们已失了军心,这场战争对于西戎人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西戎语)”
“如此,西戎王长子朱耶其玉,愿携麾下投降,以乞两国定立盟约,修百世之好。”朱耶其玉向富贵行了西戎的臣礼。
“可。”
西戎人纷纷丢掉手上的武器,叮铃咣当的兵器落地,算是这场纷争的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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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将军传了加急密信,安州大捷,陛下请小宋相赴庆功宴。”传旨的福寿笑的面上褶子的都长了三分,可见是真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