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姐姐,你是否当真同那千秋许了一生?我素来不会说话,怕惹你厌烦,只是这千秋……恐怕也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
“什么?”
枳风一瞬间怀疑自己漏听了什么,怎么每个字她都知道,连起来怎么就有些听不懂了?
“谢飞白给你说的?”
谢十灯像是使了极大的努力,才说到一句:“他去青楼。还有任风起,初见他时,他身上便脂粉味重的很。”
“你怎么知道?”
少年的面上霎时透出几丝薄红。
枳风忽然想到先前见谢十灯穿着女装买药,该不会……
谢十灯挣扎许久才将过往之事重提了出来,笑的枳风伏在桌上捂着肚子。
笑了许久,枳风才擦了擦笑出的眼泪:“他们那是去探查,不过他们倒没说见你,估计是怕我生气。”
“姐姐,那你同千秋……为何我听说你同他早有婚约?”
自己做的孽,终究是要自己来尝的:“那是我当时不得已胡诌的。”
“那你在禹州中药……轻薄了他……”谢十灯声音越说越小,枳风的脸越来越红,前面那事可以死不承认,可这件事到底枳风心虚。
“可能……是吧。”枳风眼神躲闪,她为何嘴欠让谢十灯问出来!
枳风心底暗暗记仇,决心送清霜掌门一本《谢掌门年少风流史》,让那位嘴快的杨棉先生担惊受怕一阵。
“那位白鹿书院的公子,对你的心思,也挺明显的,不然也不会陪你从余杭来来回回的跑。”
枳风被谢十灯盯着,一阵心虚。她本没意识到什么,仿佛是那么回事……
“你别老用这张脸盯着我,怪怪的。”盯着自己的脸太容易心虚了。
再几日后,清霜的武林大会还未结束,枳风便收到了丹州城府衙大火的消息,行医救了全城人的那位商队东家未能在大火之中逃生。
——
白云涧悄悄喊了湛星深夜约见。枳风这几日听闻丹州传来的死讯后,胸口沉沉,在屋里不吃不喝闷了一日。
湛星先前便瞧出白云涧对枳风的心思,想来白云涧是在找他想法子安慰她。
白云涧挑的地方很是幽静,是处崖边,风景很好,西海阁的人还特地在此处建了座凉亭。百里景色,尽收眼底。
“阿炤,你来了。”
湛星点点头便径直坐在亭里,斟了杯茶。
“找我来什么事?”
“平日你我虽常见面,却甚少说话。”
湛星眉毛一蹙,看向白云涧的脸上满是不解:“你,半夜,找我聊天?”
“不可以吗?”白云涧依旧笑的温和。
湛星翻了个白眼,纠结之下,他本想说:“可以但有病。”末了还是吸了口气,道:“你说吧!”
“先前在武县时,看到周县令不免有些钦佩,二甲的进士,跑去西北边陲,应当是真心为民请命。”
“你若佩服,也去考科举同他那般便是?”湛星饮了一口茶,这人是白鹿书院山长之子,比平常的读书人起点高处一大截。
“阿炤你不懂,很多事情是因为自己做不到而钦佩,我做不到。”
湛星抬眸看了看他,明明这人笑着,眉却是蹙着的,仿佛有化不开的霜。
他不知白云涧说的是做不到像周子濯一样跑去西北边陲,还是说他做不到二甲的进士。
“阿炤,你可知为何我的剑起名叫出岫?”
“为何?”
“云无心以出岫。我也不甘待在樊笼之中,只是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甚至于我还伤害一些对我好的人。”白云涧自顾自的说着,带些哭腔的尾音。
“你……”湛星有些疑问,刚欲说话,却发觉自己出不得声,手脚发软。
“只是让你半个时辰说不出话来的药罢了。不过你大概也等不到药效过了。”白云涧拔剑而出,对着湛星脖颈。
湛星奋力躲闪,白云涧的一剑便砍在了凉亭的柱子上。他未对白云涧设防,连佩剑都未带在身上。
他被白云涧逼得节节败退,忽的湛星察觉脚下一空,不能再往后退了。
迟疑片刻,让白云涧瞅到了机会,将剑直插入湛星心口,又快速拔了出来。
“阿炤,抱歉。只是你碍了别人的路。”
白云涧将湛星推下悬崖,他察觉自己面颊有些湿痒,伸手摸去,满是泪水。
湛星坠落的那一刻,看到了并不黑暗的夜空和记忆里久远的那句:“星稀万里湛虚明”。若他死了,师父她们应当很伤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