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使劲拎甩着,旁边围着的一群人大气不敢出,几个妇人搀扶着欲坠不坠的女人,紧张得捂嘴。
“老顾家的,这是咋了?”有晚来的好事者,提高音量朝人群里喊着。
随着女童被摆平、掐人中,面色惨白的女人挣扎着想要上前。
“唉哟!还是快送去医院!这噎到了可不得了!”一道中年女声忽然从人群中传出。
不知是谁也跟着插嘴:“是啊!趁时候还早,赶紧送去,万一还开着呢!”
一时间,七嘴八舌。
“好了!都闭嘴!都动动脑子再开口!这个点了,医院哪里还开着!”明显是上了年纪的长者低声斥责了句。
一时半霎,纷纷闭口不言。
叶白芷眼尖地看到那说是被什么东西噎住的女孩胸口起伏逐渐微弱,没来得及细想,快步绕行过围墙。
不等任何人反应,右手握左拳手腕,用后背抱的姿势将女童整个抱起,以手抵拳,重重在小孩胸腹腔一压,一提,又是一个上压。
教科书式的海姆利克急救法。
就在那个屈膝跪坐在地上的男人反应过来,下意识要伸手捞人时。
“咳咳。”
奶白色、黏糊糊的一个小东西,从女童口中咳出,抛物线砸落在地上。
众人傻眼。
不过两、三秒。
那个被众人搀扶住的女人红着眼扑了上来,后怕得嚎啕大哭。
叶白芷抬眸看向眼前沉稳的男人,还有半挂帘幔底下晃动的人影 ,脑海里不自觉浮现二人昨夜崩溃的模样。
“姐姐~吃!”小包子似的拳头忽地出现在眼前。
站着的小月还没坐着的叶白芷高,扎着小辫的小脸仰着,眼神亮晶晶将手里的奶糖递给她见过最漂亮的姐姐。
叶白芷恍然看着手里剥掉糖纸的白色奶糖,一下子想起昨晚小月呛咳出来的硬物,眸光微动,轻轻拥住那软软的小身体,语气认真:“以后吃糖不能乱跑。”
“嗯!”顾月兰大声保证。
她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
昨晚也是她第一次被糖果呛到,以后她再也不会含着糖果蹦蹦跳跳!
顾振革眉眼柔和看着眼前这一幕,昨晚他和妻子是真的慌了神——不说医院,就连小诊所都是入夜就关门歇业,谁能想到闺女能被一颗小小的奶糖给噎住,还差点没了!
昨夜顾振革和妻子谢秋娴将闺女护在床中央守着,后怕得一夜没睡。
圆木桌上,四双筷子,两大盘猪肉白菜馅的水饺。
舍得放酱油、猪肉三肥七瘦,味道极好。
“小叶,你是哪儿的人啊?就你一个人来沪市?”谢秋娴将两只醋碟又添了些,瞅着一点醋不沾,只是干吃饺子的叶白芷有点好奇。
不难怪谢秋娴一眼看出叶白芷不是本地人,单凭叶白芷说话带着乡音的语调,也能听出是从东南边来的外乡人。
叶白芷迟疑片刻,想到原身的出生地和自己原本从小长大的地方,含糊回答:“我是福市人,家里条件不太好,来沪市讨生活。”
“噢,那你打算做什么?”
叶白芷摇头:“还没想好,再看看。”
顾振革面前堆成小山的饺子瞬间消失大半,他抹了把嘴,沉声道:“最近外头乱,你先想想要做什么,有决定了和我说一声,我这儿提前问问。”
顾振革三十二岁,全家也就剩妻女和一个在当兵的弟弟。
于情于理,对于叶白芷这个救了他闺女命,相当于间接救了他全家人的命,他都得好好为对方做点什么。
这感谢可不能轻飘飘几句谢就算了。
亲弟弟自打成年当兵后,常年不在家,却很是疼爱小月兰,每每有点什么糖票都是寄回来给大侄女,就连布票什么的都是紧着他这个当哥的家里......
父母早逝,弟弟也就他这么个亲人,要是他家出点什么事...那弟弟真就孤零零一个人了。
叶白芷很香地吃饺子,就是心底暗自可惜这年头番茄酱还没传播开来,对于她来说,什么醋啊、酱油啊、不如番茄酱适合配饺子...
琢磨着要去哪里弄点百搭酱料,叶白芷甚至考虑起倒卖番茄酱的可行性,听到坐在对面的顾振革说出类似保证的话,也没什么反应,只是轻笑应下:“那敢情好~我再想想,大概率要顾哥和秋娴姐帮忙...提前谢谢了哈。”
“应该的!别客气,想好了就让你顾哥提前去打听打听,不说其它,这么多年住这,也是认得几个人的。”见叶白芷没有推拒,谢秋娴如释重负地笑起来。
她就担心这看上去很有主见的小姑娘不肯接受他们的好意。
舒心地放缓眉眼,谢秋娴招呼着:“小叶多吃点!瞧你瘦的!姐家也没什么好的,你可得吃饱咯!”
尽欢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