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越想越气,将手中的那杯茶一饮而尽。
“哈哈哈,哎呦喂……没想到我们家大美人也有今天。”钟原笑得岔气,一个蹬腿从榻上坐起来,拎起茶壶为她添上杯茶。
“不过……我觉得他不太像会和沈卫同流合污的样子。”钟绫沉思,又想起了林玉宇。
“为什么这么说?”
其实只是钟绫的一个感觉,但她并没有什么实质证据能够解释那天阁楼的所见所闻。
她随口说道:
“他连我这种直勾勾的引诱都能做到不理不睬,说明人还可以。”
“噢?那我可要告诉你一个事。”
“什么?”
钟原收起他刚开始的那副浪荡样,拿出一张他这几日的调查,道:
“别看我平常花天酒地的,但正经事我还是照办不误,喏,你托我查的事,”
他将那纸在钟绫面前一一展开:
“查到他之前在西域的所有账目,基本都被做过手脚。但只是账目还不能说明太多东西,最多也就只能说敛钱财之类的。具体的还要接着查。”
“倘若他没问题,那你就立刻撤身,别再管他了,盯着沈卫就可以了;倘若他有问题,那就麻烦了。”
钟绫努力将这草纸上的鬼画符全部看清楚,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终极消息,”钟原最后从袋中拿出一张折成方块大小的纸,扬着下巴冲钟绫展示,“靖远候明日会有一批走私的财物,送往西域蛮族,行踪极其隐秘。”
“嗯。”钟绫点头。
“所以我们要做的是找出西域那边究竟是谁在同他对接,以及他们在做什么。查清之前,切不可打草惊蛇。”
钟绫一听这话,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笑道:“怎么?你担心我嫌麻烦干脆一刀把他解决了,我可不是这种人。”
“哎,”钟原挥挥手,“我也就说说嘛,毕竟这里面盘根错节的,我们先顺藤摸瓜、里应外合,再连根拔起为好。”
吱吱在他的指尖扑腾了几下,张开翅膀飞上了面前的鸟架上,没过几分钟便打起了呼噜。
钟绫:“能知道明日那批货物行踪的大致位置吗?”
“不能。”
钟绫:“……”
“这就得靠你了,”钟原摸摸自己的下巴,“沈卫房中一定有蛛丝马迹,你可以去偷。”
-
夜半子时,整个侯府都沉沉睡去,只有明月高悬,照着院落中灵活穿梭的黑影。
虽说也许会有蛛丝马迹,但沈卫这偌大的寝殿,钟绫还真不一定找得到,她这次只是来碰碰运气。
沈卫的寝殿坐落在大堂的正后方,也就是整个侯府正中间的位置。
钟绫打心眼里觉得侯府的家将都是饭桶,门口坐着几个低头打瞌睡的家将,抱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剑,睡得正香。
其中还有那日被钟绫在阁楼打晕的胡子大汉,呼噜声响得像只铜锣,一看就睡得很香。
钟绫踮起脚尖,拢好斗篷,将面纱遮好,毫不费力地从睡着的胡子大汉旁边绕了过去,掀开窗户,纵身一跃,她制造出的动静还不如一阵风。
沈卫的住处很大,一张大圆床摆在帷幔后面,印满华丽花纹的编织地毯铺满整个房间。
全是乌木镶金的家具摆在房间的各各角落,山水字画更是挂满了墙。鎏金香炉中燃了一晚上的龙涎香,他也不嫌熏人。
地毯铺得很好,又很厚,踩在上面使劲跺脚都制造不出一点声音。
钟绫指尖轻轻挑开拢在床前的帷幔。
里头沈卫和刘红素睡得正香,几乎都没翻一个身。
钟绫瞧着眼前着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般配。
放下帷幔她便开始在各种柜子上翻,直到在床头柜上找到了一个匣子。
匣子有锁。
钟绫取下备好的铁丝,伸进去轻轻一翘,啪嗒一下就开了。
匣子外形华贵,里头却只装了几张纸。
内容大致是一些数量之类的,共五十批,以及一些清点物品之类的要求,看样子这匣子是明日要给领队之人的。
里面几乎很多东西都已经说得很详细,但唯独没有具体的路线图,路线图很重要,缺了就无法上路。
钟绫将其他几个架子都翻了一遍,能开的箱子都开了,仍然没有找到路线图。
只有可能是沈卫很早便将规划好的路线图给了出去,真是狡猾,钟绫内心啧了一声,将那没有的东西全放了回去,空手离开。
夜色沉寂,钟绫坐在沈卫房顶的砖瓦上,翘着脚尖,手中的匕首甩得飞快。
今夜的星星甚是明亮,东一颗西一颗,渐渐铺满了整个天空。
因为大半夜出来一趟却一无所获,钟绫正踩在沈卫屋顶发牢骚,匕首在她指尖灵活地转了个正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