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国一直流传着一个祸国论——旧臣为表不满,潜入江湖,霍乱民生。
当朝皇帝,也就是那时登帝的三皇子,为保永安国世代安宁,甚至不惜动用世代为将的林氏一族对其斩尽杀绝。
世人对丰西阁痛恨,人人得而诛之。
钟绫两眼渐渐失神,盯着面前烧得正旺的火堆,她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钟启泉教她和钟原习武。
俩小孩累得大汗淋漓,咸鱼般躺在地上,任谁叫也不起来,说是再也不练了。
“爹爹,为何外面那样说我们?”小钟绫躺在地上,仰头看着钟启泉。
“阿绫你知道吗,就算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皇帝,做事也不能为所欲为。任何决定都需要给出一个正当理由。”
小钟绫没懂他在说什么,继续仰头望着他。
钟启泉继续说:
“当年我们支持大皇子继位,只能算是朝堂上的党派之争,并没有触犯严苛律法,虽有错,但也罪不至死。”
“但是呢,三皇子这孩子同他身边那帮大臣都疑心重,觉得所有人都惦记着那张龙椅。只要我们活着,他就觉得我们会篡位。”
说到这,小钟绫灵光一闪,听明白了,道:“所以他想弄死我们!以绝后患。”
钟启泉点头,委婉地赞同了她的说法。
小钟绫举手,继续说道:“既然无法用律法除掉我们,那就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诛杀我们就成了民心所向,这样便有了正当理由!”
这时钟启泉拍了一下她的小脑瓜,道:
“你什么时候能把这聪明劲用到练功上,快,你俩都给我起来。”
两个小娃娃又不情不愿地站起来。
小钟原比她大两岁,个子高些,力气也大些,性子又野。
两人比试起来他可一点也不知道让着,只知道乘胜追击和胜者为王,将才开始学几天的小钟绫打得四处逃跑,打完还要站在原地嘲笑她好一阵。
小钟绫扔剑不干了,叉着腰道:
“既然别人宁可信些谣言,又那么看不惯我们,我们还为他们做这些干什么?”
钟启泉道:
“如今内忧外患不断,永安国风雨飘摇,民不聊生。为臣子岂能视而不见?”
小钟绫不能理解,也不高兴,撅起个小嘴。
钟启泉笑道:“等哪天民殷国富、路不拾遗,天底下再没有挨饿受冻的流民,我就带你们四处游山玩水,吃喝享乐。到那时候,天底下就再也没有丰西阁咯……”
面前的火堆里也不知道加了些什么,总是在噼啪响,像放炮似的,一下子将钟绫飘忽的思路炸了回来。
小绿见钟绫捧着茶,那茶都快凉了,她还没喝一口,便问道:
“小姐,你想什么呢?”
“一些……往事。”
钟绫这才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
外头月色愈浓,好些破布棚都已经拉上帘子,坐在火堆旁的男孩抱着装满碎银的瓷罐打了个哈欠。
这时林玉宇站起身来,对男孩母亲说道:“时间不早了,多谢款待。”
女人哆嗦着站起身来送他们。
钟绫:“若是以后有麻烦,可以来侯府找我。”
“沈小姐真是善良大方,吉人自有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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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侯府几乎没了灯。
钟绫取了一盏提灯,照着路,便同小绿一起回了欣兰院。
今天走的路很多,钟绫有些乏了,小绿主动上来给她揉揉肩。
刚揉到一半,原本应该在树上睡觉的吱吱突然叫唤了起来。
钟绫朝小绿挥手:“你先下去吧。”
“是。”
钟绫起身,朝吱吱叫唤的那棵树走去。
“你怎么又来了。”她无奈地抬头向上说道。
只见那树的树冠一阵抖动,钟原从树上飞身落下,正给站在他指尖的吱吱顺毛。
“我来看看你的美人计怎么样了。”
之前碰壁多次,林玉宇这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不近人情,现在一听到这几个字她就头疼。
钟原刚从树上下来,便很自然地躺在钟绫放在庭院里的竹编美人榻上,撑起脑袋,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如此愁眉苦脸的,看样子后山的酒是要归我咯。”
钟绫也斟了一杯茶,靠着那棵树面对他站着。
“我今天跟着他走了几里路,愣是没一点进展……”
钟绫皱着眉头将这几天自己的行动全同他说了一遍。
从一开始的练剑倒今天林玉宇对她眼神的免疫,都充斥着她即将失败的迹象。
钟原听闻后在他那张美人榻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连拍手叫好。
“他居然看都不看我一眼!”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