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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避(2 / 2)

视无物。她身后立着的谢临钰亦是面色不虞,一面复抬手阻了身后几名意欲上前的谢氏族亲,并无对峙之意。

两方人滞在原地,蓝曦臣的神识从他兄妹二人甚为石破天惊的举止上抽离,才意识到谢昭惜的手仍不轻不重地压着他的。她指尖掌心俱是冰凉,在周身的热浪里格外突兀,手背上似忽而在燋金烁石的杲杲烈日下落了片雪,微凉的触感如融水般潺潺流至心上。

那触感近乎陌生,蓝曦臣怔了怔才低眼去看。谢昭惜脸向他这方偏过几分,眼神仍落在前方。

她的声音很低,听得人心莫名一沉,尚只是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多谢。”

蓝曦臣哑然,不知道为何每每她总要道谢,宛若生怕欠下他人一丝一毫。

谢昭惜亦并不知他所想,那只覆在蓝曦臣手背上的冰冷的手旋即抽离。

她似是生扯出了一个笑来,向众人颔首致歉:“方才多有失手,实是丢面,此刻便不多作陪,先行下场。”

她究竟有没有失手,场上乃至观台上之人皆是观之清明,心如明镜。遑论谢氏子弟从未于猎场之上失过手,一次都不曾。

众人一片哗然。温晁早停了嬉笑,面色冷然起来。

他容貌生的其实并不差,同名列世家公子榜前十,不愧为温旭一母同胞的亲弟。二人生母虽从未露面,但传言能令当年不可一世的岐山家主温若寒一见倾心、不管不顾认定此人的容貌,也并不难揣测是何等宛转蛾眉,倒是不知他二人面上能看出几分其母的影子。

只温晁浑身从气质乃至气度皆远不如胞兄,即使收了油腻至极的笑,神色虽冷肃酷似温旭,但看着谢昭惜的眼神异常阴狠,遐不及后者平静无波。

二人早有过节,谢昭惜冷着眸子望回去,唇边笑意尚未全数散去,自留了两分虚情假意的和善:“扰了二公子兴致,在此致歉。”

语毕,她没有看众人各异的神色,利落地转身便走。

12

观试台之上将一切尽收眼底,谢怀瑾看着那清纤的身影径直下了场方收回目光,松开了捏得发白的指节。

他心中低低地道做的好,面上却不显,抬眸迎上周身侧来的目光,容色谦和道:“舍妹年纪尚轻,处事不周,诸位见笑。”

此语言之淡淡,意在轻描淡写描过便翻篇,毋要再引旁人好奇探究,故而只一味退让,更无追究之意。不想身旁不远处有道声音不咸不淡道:“此竟犹不够礼度委蛇,进退有节。谢宗主未免谦逊太过,若我下有幼妹如此,当视之珠玉琼琚。”

“......”

谢怀瑾侧目,气得隐隐欲笑。温旭居他侧前,此时微微偏了脸,那面庞一棱一角极精雕细琢,若他且做那泽世君子,这脸便占了极大便宜。只是显然温旭意不在此,那俊美面容覆了几分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不屑,更多是讥讽。

本言之为说者无意,而听者却有心。见了温旭此神此态,便知原是说者本意有所指。

秦地方言不似吴侬软语,跌宕转折颇为抑扬顿挫,温旭虽说雅言,亦难免有此特质,末尾几字语气尤重,便不得不引人遐想。人多口杂,思绪一飘飞,便如野马脱缰一般愈不可控。

尽人皆知,谢家兴盛十分有八分功劳当归于秘术,正是因由献祭了滔天的代价才得来了如此机遇与权势。

而近些年,玄门内兴起一说,且极有其一番道理,令人深以为然。

这个代价,是谢氏女子的生机。

谢家人对此依旧不置可否,不予理睬。但这个说法亦并非空穴来风。谢家老家主的妹妹正是于二八之年忽而暴毙,玄门上下莫不为之惊诧。再是谢昭惜的长姐谢蔓枝,天纵英才,亦天妒英才,初嫁入温家便香消玉殒,说不出其中有几分是因为这个,又有几分是温家的手笔。甚而谢老宗主的前后两任妻子,都相继撒手人寰。

温旭言下之意,谢家子将姊妹妻女弃之草芥。

谢怀瑾淡淡道:“知大公子此言何意,只规矩到底要教得,谢氏蓬荜阴晦,唯恐冲撞,自当谨言慎行……倒不知我何时未视姊妹如珍璧。”

这对话颇有些剑拔弩张之势。温旭好半晌未出言,谢怀瑾亦仍无转圜之意,自顾自地错开眼去瞧旁处,直至有修士见二人僵持不下,方打起圆场:“大公子此言约莫只是怜惜谢小姐锦绣玲珑心,意欲嘉许罢了。谢宗主长兄如父,总念着管教幼妹,也实是人之常情......”

不知这话又触了温旭哪片逆鳞,俊美的青年扯了扯唇角,溢出一声哼笑,生生拦断了那人将出的缓和气氛的话头。

风声归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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