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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避(1 / 2)

11

七月流火,炎炎日正午,灼灼火俱燃。日头正盛,眩目的辉光教人几乎下意识垂眼,谢昭惜却直直望着温郁,日光将银灰的眸子照得近乎透明似坚冰澄澈,她的面色更冷欲成冰。

一瞬间心火烧得比灼阳更盛,直烫得她血液沸腾起来,教意识都隐隐模糊,清醒褪去,只余冲动。

腑脏似乎被这火气燎到一般,烧得隐隐作痛,灵脉内的气流复始溢乱。谢昭惜霎时克制不住心下横生的戾气,几欲发怒。

换作从前,她大可沉下脸色转而离场,毫不犹豫把岐山温氏递来的那枝试探的枝叶折断,哪怕让二家颜面扫地。

只今时不同往日。无人再为她善后,她也再无底气任性。

身侧四周侧目之人不在少数,此处绝非可起冲突之地。温郁仍望着她,似乎在等待答复。

谢昭惜终于压下那火气,稍敛眸色,退开了一步,并不言语。

再一次退让。

温郁笑了笑,那笑意不达眼底。谢昭惜没有看她,反抬眼望向看台一方。

最高观猎台上悬挂的烈焰旗帜盈盈飘扬,青天白日之下,那是此间唯一灼眼之色。

位列中央的青年神色冷峻,眉目低垂,约是在看手中的的物什,又似在静观此方。似乎并不意外她会看来,那人掀了掀眼皮,衣袍上熊熊的烈焰像烧进漆黑的眼里,映照出一片勃勃野心,几乎要将人笼罩。那鲜红太过灼眼,谢昭惜移开了目光,仍觉眼眶生涩。

正待开口,忽而身侧有人揽过她的肩臂,急声道:“当心!”

这力道来得突然,谢昭惜一时站立不稳,只趔趄了刹那便被烈风掀进身后那人怀中。身后的人僵了一瞬。

比与着飞沙走石而来的尖厉风声更响彻耳畔的是利刃破空之声,她反应极快地偏过脸,焚风挟起的一缕发丝被齐齐削断。青丝飘飘摇摇落于地面,似黄土为纸之上交错的墨痕。

谢昭惜默不作声地将那缕发挽至鬓边,神色未变。

不远处有道男声愉悦道:“阿宥,你这箭法也并不如何嘛,不是可百步穿杨?怎的没射中纸人,反差点伤了谢小姐?”

本该疑是哪家子弟手生抑或失误一时偏了方向,此语既出,便都已然明了。非是无心,正是有意为之。谢昭惜蹙了蹙眉,仍一语不发。

料是温郁亦险些被那箭矢擦及,急急退了一步方躲过,神色有一瞬惊魂未定,复旋即垂眸躬身,恭顺行礼:“......二公子。”

谢昭惜抬眸望去,来人家袍上的烈焰比温郁更盛几分,面容俊美,依稀窥见与方才观猎台之上那青年眉眼间几分相似。虽生得英俊,却称不上面如冠玉,反倒生出些油腻之感来。竟是岐山温晁。

蓝曦臣扶稳她站定,扫视她无碍方松开手。谢昭惜吐出一口气,道:“多谢泽芜君。”

吐出字句时她有一瞬恍惚,数多记忆交错,才发觉自己每次都在向蓝曦臣道谢。

蓝曦臣朝她浅浅地笑,真真正正地恂恂公子,神仪明秀。他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客气。

他抬眸向箭镞来的方向望了一眼,启唇欲语。姑苏蓝氏素来雅正端方,他此时开口将言何语不言而喻。只谢昭惜被这系列变故惹得思绪昏沉,一心念着息事宁人毋起争端,似是察觉他的意图,抬手去按住了他的手。

这厢尚无人开口,先前那道声音复响:“不过这箭镞炼得倒是不错,十丈以外可削人发,这样一看,你的箭法倒算不错嘛。至少射中了些什么东西,是不是啊,阿宥?精彩,精彩!”

此处聚了不少子弟,经此一变故,均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然众目睽睽之下,温晁竟拊掌极声喝彩,恣意狂谑之声在峭壁间回荡,极尽戏弄意味。

能立于场上的多是世家子弟,家中脊梁,再不济也是天资颇高同辈佼佼,谁曾受过此等遭遇?说得不好些是欺辱都不为过。当下不只是身后几名本系旁系的谢氏子弟,已有旁余世家的少年面露愤懑之色。

这像是隐空打在越州谢氏脸面上的一个响亮耳光。早前温谢二家联姻之事,便实算一桩丑闻,加之近来割地与此时变故,明眼人皆可看出温氏屡次出手对谢氏的打压甚至针对。

越州谢氏百年因承,借着秘术与巧机,根基牢固如古树难撼,立于玄门而底气方足,又遗世独立于风波之外,皆是由着实力仍算强盛,此事于玄门之中向来毋庸置疑。

因是哪怕对方是岐山温氏,在场无论何人尽数认为此次谢氏应当有所回击。

谢昭惜一向直来直往,早年间不好相与的名声传遍大小世家,瞧着并不是会任人宰割、忍辱含垢的性格,加之温晁此举于情于理皆不合时宜,不动怒显然并不现实。

平淡比艺犹是太乏味,当下便已有不少人按捺不住心怀激荡,暗中翘首以待二人起一场冲突,吵得酣畅淋漓才好。

然而事与愿违。谢昭惜虽脸色差到了极致,却仍是一声不吭,目光淡淡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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