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大致推测出工作的整体框架和要求。虽然仍有难度,但已并非遥不可及。我正暗暗窃喜,萧总突然开了口。
“我们部门现在的业务量远远不足,大家都要努力干。不想干的趁早走人。我高薪聘请你们,不是让你们吃白饭的,别他妈的占个茅坑不拉屎。”
听到玉莲讲话的内容,让我吃惊的程度决对不亚于正在欣赏着一位性感美女,突然被告之他是男儿之身。我怎么也想不到,打扮如此精致的女人嘴里居然可以冒出这样粗俗的话语。我开始有些鄙夷自己的孤陋寡闻。我抬头视线落在玉莲尖尖的鼻尖上,那里仿佛鼓出了红色的丑陋皮疹并迅速向四周散开。目光刚刚停在她的脸上,她就微侧了脸,用带着火光的眼睛看向我。
“蒋先生你站起来自我介绍一下。”萧总的话语中间没有停顿,让我感到有些不安。她的口气中包含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情绪,听来有些古怪,但具体古怪在哪里,我却无法具体描述。我猜可能是她的语调里缺少了通常的正式语气,也缺少了应有的尊重,就像是一位严厉的老师在刻薄地训斥一个犯了错的孩子。我缓缓地站起来,走向所有目光聚焦的正前方。我感到心跳在加速,没想到她会选择在这种时候让我向大家介绍自己。
我转过身,面对着大家,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紧张和尴尬。站在昏暗的办公室前,投影仪白亮的灯光从我的身边射过,在身后的墙壁上投下一片惨白。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映在墙边,就像一个孤独的旅行者在荒原上留下的孤独影子。我知道现在自己是亮的,完全暴露在每个人的视野里,我看不到他们,他们躲在暗里。这种感觉我曾经有过一次,那是高中时学校举办的艺术节。那天,我登□□唱,聚光灯打在脸上的感觉和今天一样,我是亮的,台下是暗的,那次演出很成功,我没有如此紧张,还赢得了阵阵掌声。
我试图开口,却因紧张禁锢了嗓子的活动力,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我努力地控制着紧张的情绪,但脑子里却一片混乱。我努力想着那几句简单,用词还算漂亮的话,它们似乎都想第一个出来,挤在嘴里让我发不出声。我觉得口干舌燥,脸颊泛红,脖子上的大动脉正在快速地往脸部输送血液。我觉得投影仪射出的光不是光,是火。
片刻过后,一个扁扁的声音说道:“大家好,我是我。”听到这句话我自己都感到陌生,不敢相信是我说出的。
“大声点。” 这个声音从萧总的方向发出来,有些不礼貌不友好。
我调整了一下,放大声音,又说了一句。
“在大点声。”话语里有明显的烦燥情绪。
我把声音又放大了一些。这回她没有打断我,也许是满意了,也许是她放弃了。
我在慌张中介绍完自己后,感到一阵阵羞愧向头上涌来,我想赶快逃离他们的视线。当我刚要迈步,想迫不及待地回到原位时,听到一个声音。“等一下。你们简短自我介绍一下。” 我像一个螃蟹褪下的躯壳一样,外表坚硬,而内在空空地站在昏暗的办公室前,听着他们作自我介绍。萧总没有指示任何人去开灯,也没有人提醒她。他们一个接一个麻木地说着,我麻木地礼貌地点着头。看不清脸,只能查数,算上萧总我们部门一共九个人,四女五男。虽然这次我只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但日后很快就认识他们了。
大家都讲完时,我的肚子不适时宜地发出了一串长长的咕噜声。这声音是那么清脆响亮,它拉着长声,从肚子底部往上窜,似乎想从嘴里窜出来一样。我闭紧了嘴。感到无比尴尬。大家静静地倾听着我肚子的叫声,没人离开位置,似乎这肚子叫声是另一个人在做自我介绍一样,他们要等它结束。咕噜声渐渐消失在我的腹腔里时,另一个咕噜声响起,那声音不源于我的体内,是萧总旁边一个体态肥胖的男人发出的。然后,他的咕噜声还没有消失时,沙发上的某个人的肚子也发出同样的声音。大家没有听完这古怪的声间,开始表情坚硬地一个接着一个向门外走去。
出门时我看了一下手机,12点27分,我跟着同事,急促地走在七扭八拐的走廊里,穿过一个另一个厂房。来到食堂时,饭菜所剩无几,我们随便打了几个看起来就没什么食欲的青菜。吃饭时,他们几乎没有说话,不知他们是平时就这样,还是因为有了我这个新同事有些拘谨。吃完饭后,我们三三两两地向办公楼走去。
“你都做到副总的位置,怎么还来这儿上班。”一个女人上来主动和我搭话。女人的名字叫王小兰,就是我第一天在黑板上看到的小兰2000万那个小兰。小兰个头不高,随意扎起的马尾显得她的胖脸更胖了许多。两条小三角透露出一种不和善的气息。我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她那颗嘴角上的黑色痣和酒窝上,然后,缓缓地移开。
“噢——,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做生意之前。”我一边回复,一边觉得奇怪,我的背景她怎么会知道,老板通常是不会和员工泄露这些事的。
“做什么生意?”小兰问道。
“披萨店,一家加盟的连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