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特拿出那本上了锁的笔记本,在一块石头上艰难地计算着——他的数学水平远比不上森夏恩小姐,那些字母与数字的转化虽然能在他脑中直接成型,但却难以记忆。
是wicked吗?
他首先就想到了这个单词,作为实验部的工作人员,森夏恩用这个来当密码显得合情合理——23931154
显然不对。
纽特小心翼翼地按下每一个按键,他不知道这块经历狂客多次踩踏的显示屏还能撑多久。那上面的裂纹像是控诉着感染者的暴行,但仔细往里看,又像是森夏恩在嘲笑纽特的愚笨。
那是Newt?第二个想到自己的名字是有原因的,毕竟森夏恩说过,办公室的密码是他的名字。
1452320——不对——那么是曾经的名字Alphonse?
1121681514195——这名字可真够长的,纽特在觉得好笑的同时又感到一丝悲伤……到底是什么,是什么让她自己都想不起来。
Mucha吗?那个她自己都想不起来的名字?
1321381依旧不对……纽特看着显示屏上的稚嫩字体,忽然意识到了这份日记的久远程度。那时的森夏恩——或者是穆夏,或许还只是个小孩子——先有的日记,后有的密码锁。
那到底是什么,对于那时候的森夏恩,珍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2081513119——显示屏上的灯光瞬间转为绿色,那本尘封的日记本就这样被解锁。四周皆是均匀的呼吸声,似乎大家都在睡梦中,纽特犹豫着是否要将它打开。
最后他还是翻开了第一页,因为他——或者是森夏恩,都想知道……为什么是托马斯。
日期:221.11.29|时间:9:23
几日近乎癫狂的举动过后,父亲倒在雪地里,彻底没了呼吸。
“穆夏——”男孩拿着小刀在黑暗中摸索,小心地呼唤着姐姐的名字,“穆夏你在哪?”
一阵激烈的天旋地转过后,眩晕的感觉消失了,女孩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它依旧是嘶哑的:“我在这——”
“***我在这里!”
不管这段梦境重复多少次,男孩的面孔和名字都不能被清晰捕捉——女孩为此痛苦不堪。
从女孩被强行带到这里已经三天了,陌生的环境导致她睡不安稳,梦里的场景也断断续续的。这三天里,他们一直强迫着她接受“森夏恩”这个新名字。
不会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忘掉自己的名字。
我叫穆夏,我叫穆夏,我叫穆夏……
那是母亲给她的——取自很多年前的一位艺术家的姓氏——那个时空的太阳还不像现在这样令人畏惧,孩子们还可以肆无忌惮地到阳光下去玩耍。
穆夏和弟弟在阴暗的屋内,看着第一片落叶飘下,第一场初雪降临——她以为到了春天,屋外温暖的阳光就会属于她。
可穆夏错了,某一天的中午,病毒毫不留情地找上了她。她感到眩晕、恶心,似乎整个世界都背弃了她的意志而行。
后来是怎么好的,穆夏实在记不清了——但她清楚地知道父亲被感染后,就变得和屋外的怪物一样疯狂。
或许这就是她和弟弟被母亲送来这里的原因,她怕自己马上就变得和她的丈夫一样——而且某种意义上她知道,他们具有价值。
母亲对她说,这是个游戏——一个努力赚取学分,换取最终大奖的游戏,规则只有服从命令和争取安全。
但当母亲松开她手的那一刻起,穆夏就明白了这不可能是游戏。但她不能说,因为不到六岁的她隐约知道——安全很难争取。
“昨天托马斯和索妮娅接受新名字了。”门外又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目前只剩森夏恩一个,如果她还是不能服从,我们考虑继续……”
穆夏知道他们要继续什么,他们要继续干扰她的记忆——如果她不能认下“森夏恩”这个新名字,他们就要夺走旧的一切。
“早上好,孩子们——”对着一屋子略显拘谨的小女孩,玛丽医生也显得有些无措,“森夏恩在哪里?”
穆夏把头埋在膝盖里,试图在床上尽力缩小自己的身体。但事实是她没法缩进地缝里,玛丽医生轻易就找到了她。
“森夏恩——”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可那人口中的名字却是无比陌生,“我们去做游戏吧?”
穆夏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在房间内扫视——她看得出来,门口那个穿着绿色连体衣的男人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玛丽……”她轻轻拉住了那医生的衣袖,小幅度地晃动着,“我不想做游戏,真的很痛。”
女人为难地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她是这里最先和她亲近的孩子——玛丽记得,明明她来这的第一天还在笑,对每个碰见的人都笑——她看上去最好对付,但实际上固执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