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认真地担忧起了别人的状况。
“啊、不用了,五条君。”直子笑得几乎停不下来。她非常用力地呼吸了好几次,才重新站直了身体。
“那么,你在笑什么?”五条悟好奇地问。
“你想知道?”直子笑着看向他。她明明在笑,但那副表情实在太诡异了,五条悟居然忍不住悄悄伸手拽着坐垫往后挪了挪:“……你不想说就算了。”
“我在笑我自己。”直子也在同时回答了他。
她真是太天真了,居然以为她头上的那柄达摩克利斯之剑会因为世界的改变随之消失。现在想想,简直有趣得让她都忍不住发笑。
怎么可能会消失呢?明明从那座记事起的军事基地里开始,死亡的阴影就一直盘旋在她的头顶上空。哪怕是她逃离了那里,它也像一头饥肠辘辘的野狗,一直一直、不知疲倦地紧追在她身后,直到将她从内到外撕碎才会心满意足。
她回想起来年初的那场咒力暴走和随后的味觉丧失。本以为是劫后余生的后遗症,原来那只是开始而已。
不过,其实她也算是有了很大进步吧?要是过去的她,早就在得知的那一刻就被负面情绪的漩涡拉进去了,怎么可能会有比较两世的时间长短的心情。
究其根本,大概是因为在死过一次后,她早就已经对自己的死无所谓了。现在支持着她的动力只有摧毁她讨厌的那些人和事物,只有这样,她才能感受到一点活着的乐趣,才会觉得自己至少也能做到些什么。
但是这样一来,时间就有些少了。
如果五条悟说的是真的(直子已经相信了,她不觉得对方真的会无聊到拿这种事骗她),在27岁时,她会彻底丧失五感,就算她还活着,也和死去无异。因此,她真正的时间只有22年。22年,足够一个人成为与幼时的自己截然不同的大人,但想要疗愈沉疴已久的咒术界而言还是太短了。她有绝对的把握在这段时间里靠自己实现对甚尔的承诺吗?
在否定的答案浮现在脑中的那一刻,看到不远处特意半夜跑来,就为了询问她那个问题的男孩,一直没把五条悟的存在考虑在内的直子忽然萌生了新的想法。
“我说,五条君。”她这次的笑容很是温柔,配上女孩的柔软声音,看起来真是纯良又无害——但不知为何,五条悟硬生生被她吓出了一滴冷汗:“干、干什么?”
奇怪,她一没有准备和他打架,二没有对他没好气,但他怎么觉得这副模样的她反而可怕得多?
五条悟还没来得及想出原因,就被她的下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你很无聊吧?那么,想不想和我玩个有意思的游戏?”
最后的那个词犹如猫薄荷,初次察觉到自己本性的年幼六眼在听到之时不自觉地眨了眨眼:“……游戏?”
“没错。”直子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向对方继续伸出了那枝诱惑他上钩的猫薄荷。
“这将是一个以整个咒术界为游乐场的游戏。虽然过程会很麻烦,但最先获胜的那个人,可以向另一个人提任意一个要求——无论再无理也不能拒绝的要求。”
“怎么样?你敢答应吗?”
这是来自禅院的十影法、他的对手的,明晃晃的恶意。
——真是,太有意思了。
大脑因为未知的兴奋过度充血,他恍惚间竟像是听见了脑中的血液加速流淌的声音。在因此感到的微微眩晕中,注视着她纯良的笑容间那双暗含挑衅的薄荷色眼瞳,五条悟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愉悦,高高扬起嘴角,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