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定然想不出如此缜密的计划。可若真如她所想那样,信被截胡,这里面就必然有何家的手笔了……何家究竟想要做什么?
……
边境战况日渐好转,圣上今日心情颇佳,便去了后花园闲逛,正巧碰到同来此地的何贵妃。正值春日,百花齐放,两人便对花作起诗词来,时光在谈笑中飞逝,很快便临到傍晚。
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宫的路上,看见一个婢女火急火燎地经过。许是脚步太急,还未向圣上和贵妃行礼,便先将自己绊倒在地。
“大胆奴婢,冲撞了圣驾还不跪下!”花琼上前一步嗔怪道。
婢女闻言,诚惶诚恐地跪地磕了好几个头,嘴中不断重复着这几句话:“奴婢罪该万死!圣上息怒,贵妃娘娘息怒……”
圣上本就不是嗜血成性之人,又加上今日高兴,并未打算降罪于她,便说:“罢了,你退下吧。”
那婢女颤颤巍巍起身,正要离开,有什么物件突然从她襟带掉出来,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众人听到后皆回头张望,便见一个玉镯掉落在地,色若霜华,极尽雅致,显然不是她这位小宫女能够拥有的。
花琼眼疾手快,先对方一步将玉镯拾起,递交给了圣上查看。
圣上端详片刻,沉声问道:“这玉镯是何人的?”
婢女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辩解道:“这,这是奴婢在地上捡到的,并不知是何人的啊!”可这番说辞犹如白纸,并不能令人信服。
“陛下,临近此处的便只有萧贵妃的函光殿,这贱婢定是从那里偷来的!”花琼掷地有声道,“去搜她的身,看看还私藏了些什么。”
“这玉镯并非奴婢偷来的啊!”眼见要被搜身,她慌忙解释,“是萧贵妃娘娘赏赐于我的!”
因为提到了萧楚兰,圣上的眉头一皱,神色变化莫测。
“贵妃娘娘为何要平白无故地赏赐于你?莫非你是替她做了什么事?”花琼问。
“奴婢只是个负责扫除宫殿的,从未替娘娘做过事啊……”婢女话音刚落,又惊呼一声,“不对!几日前娘娘曾吩咐奴婢出宫,前往揽月阁购买衣物,奴婢将衣裳带回来后,娘娘便将玉镯赏赐于我了。”
揽月阁是京中最为繁华的商铺,拥有的奇珍异宝不胜其数,不仅受到京中富贵百姓的喜爱,也让身处后宫的诸多嫔妃着迷,遣人出宫购买揽月阁商品这样的事并不奇怪。
可此事发生在萧贵妃身上,就有些发人深思了。萧家经商为生,但凡是这世上存在的东西,就都能在萧家经营的商行中找到,萧贵妃又何苦遣人出宫,前往揽月阁购买东西呢?
圣上沉默良久,蓦然开口:“一派胡言!”
周围人闻言,大大小小的跪了一地。
那婢女的说辞前言不搭后语,圣上不愿在此听她多费口舌,便道:“将她押入天牢,严刑拷问。”
婢女开始苦苦哀求,可还是被带了下去。随着哭喊与脚步声远去,周围又陷入一片死寂。
“今日之事,不可向他人透露。若被朕发现有人管不住嘴,朕砍了他的脑袋!”圣上话音落下,愤然离去。
圣上已经走出很远,跪了满地的太监婢女们却没有一个胆敢起身。最后还是何贵妃先站了起来,将周围人全数遣散,在无人在意的地方露出一个笑。
回到宣政殿后,圣上本想看些奏本分散心神,可才读了不过数行,便被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总管太监闻声而入,却见圣上满目愁云,便心知肚明地跪下身来。
“派人查查,这几日萧贵妃可否有往宫外传递什么东西,再去查查揽月阁,”圣上低声吩咐道,“一经发现,立即禀报给朕。”
“是,”总管太监叩首后起身,又小心翼翼地禀报道,“陛下,边境在几日前截获了北垣密报一封,已经进行过破译,还请陛下亲自过目。”
圣上示意对方呈上后,将其仔细看过后,面色凝重地说:“在京中竟还混有北垣细作?”
总管太监对此事不敢多言,圣上便吩咐道:“先退下吧。”
怪不得北垣敢三番五次南下侵扰,原来是有人在向他们透露大越内情……可细作就算是在京中,也不可能得到如此机密的消息,能做到这点的只有朝堂之上的人。
朝廷当中,出现了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