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乘雾把好脉后将被褥掖好,站起身神色凝重地说:“令堂一时受到惊吓,又有疫病在身,才止不住咳嗽呕血,现下急需静养,这疫病也得快些治好才无碍。”
陈溯心急如焚地问:“可有办法治好这时疫?”
“我医术不甚高明,配出的药方也只能解燃眉之急。”洛乘雾直言道。
“若能如此,你便写下吧,”对方愿意帮助,陈溯早已感激不尽,哪还能求什么十全十美,“只是家姐还深陷危机中,我又分身乏术,可否麻烦你们去一趟镇上医馆拿药?”
洛乘雾还未答话,沈竹烜便从外推门而进,说道:“令姐性命无虞,不必太过忧心。”
陈溯又惊又喜:“真的么?!”
“我方才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才知道了一些,”沈竹烜不着调地略过了这个问题,说道,“逞水堂中的二堂主阮颐如今二十有八,宅中空虚,正愁娶不到内人,想必是见到令姐后心生歹意,便想虏去做夫人。”
“这杀千刀的阮颐!”陈溯气愤地骂道,“我要去救我姐!”
“你孤身前去,如何能救得下人?”洛乘雾拦下他。
“凭我一人,必定是以卵击石,但我必须要去,”陈溯说,“我答应过父亲,要护母亲和姐姐周全,即便是豁出我性命。”
“别动不动就豁出命,人一生就活这么一次,”沈竹烜笑笑,“我们会助你救出姐姐的。”
见沈竹烜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洛乘雾便知道他又酝酿了一肚子坏水。
果不其然,他顿了片刻后道:“我方才查了黄历,今日忌婚嫁。”
窗外的夕阳将要落山,一轮残月拨开云层,露出绰约的身影。
洛乘雾接上他的话:“今夜是个时机。”
沈竹烜若有所思:“那令牌,或许可以一用……”
……
入夜时分,阮颐的卧房内争执声不断。
陈之桃在推搡中倒在床榻上,脚踝上传来一阵钻心的疼,想来是扭到了。
见阮颐要对自己行不轨之事,陈之桃拼命往后躲,声嘶力竭地呼救着,却迟迟等不到一线希望。
就在关键时刻,外头侍从的通传声响起:“堂主!门外有人求见!”
“这个时辰……”阮颐颇不耐烦地从榻上站起,随手打理了翻乱的衣襟,“是何人来访?”
未等外面的人答话,陈之桃便先震怒道:“你烧杀劫掠,荼毒百姓,多行不义!定是官府的人抓你来了!”
“官府那帮人不过是在我面前摇尾巴的狗,抓我?异想天开!”阮颐冷笑一声,将她的嘴用布条堵住,抛下那句话便出了房。
匆匆行走中,阮颐问道:“那人你可有见过?从哪里来的?”
侍从答道:“小的未曾见过,但那人自称是京中来的‘客人’……”
阮颐心生疑虑,既是京中来客,为何没有早日知会他?如此想着,便到了门前。
只见来者身着纯白如玉的衣袍,手执竹扇,一幅翩翩公子之姿,确是有京城中人雍容华贵的模样。可阮颐未曾见过他。
见对方半信半疑、满脸警惕,沈竹烜便将那令牌掏出,阮颐看清后便是一惊,迅速地跪了下来,“小人不知是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阮堂主事务繁忙,抽空前来想必已是不易。是我考虑不周,没有提前知会,”沈竹烜十分娴熟地把锅揽了,同对方客套完,又问,“堂主方才在忙何事?”
“近来账中出现了些许漏洞,我正忙于查账,”阮颐心中总觉不太对劲,便问,“不知那位大人有何吩咐?”
“那位大人传召你入京,”沈竹烜神色严肃,俨然真有那么回事,“今夜就动身。”
“可有文牒?”阮颐问。
沈竹烜点头,递上一纸文书。
阮颐打开后,反复看了几遍,字迹确实是那位大人的,还提到江南募兵一事和争储之势,叫他速速入京。
即便种种证据,他还是有所怀疑,便心生一计,恭恭敬敬地问:“大人可要进屋小谈片刻?”
沈竹烜婉拒道:“不必了,我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
阮颐给身边侍从使了个眼神,对方心领神会,悄悄将剑拔出,作势要向前劈去,不料半路受阻,被另一把剑拦了下来,寒光乍现,发出重重碰撞在一起的声响。
那突然冒出来的黑衣客力气极大,借剑使力,竟硬生生把侍从的剑给顶了回去。
侍从见状,又举着剑向前挥舞,不料对方却没了还手之意,只是选择侧身闪躲了一番。可手臂却躲不过剑锋,留下了一小道伤痕。
见侍从不再动作,黑衣客便行云流水地收剑入鞘,跟着离开了。
那两人快要走远,阮颐追上前几步,问道:“大人留步,令牌还未给我。”
不料对方头也不回,回答时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