鼬有时候会做那样的梦。
橘金色的云纹扭曲成奇异的旋涡,他怀中抱着啼哭不止的佐助,宇智波富岳只留给了他一个匆匆离去的背影。
“鼬,要保护好佐助。”
沉重的门关上,黯淡的室内只燃了一支昏黄的烛。他明明答应过小枝安顿好佐助后就会过去找她。
可佐助一直在哭。
他的弟弟,一直在哭。
族人再回来已是几日后的深夜。他匆匆将佐助交还给母亲,在破晓前的黑暗中竭尽全力奔跑着,狭长逼仄的巷道仿佛没有尽头。
血。残肢。垂死的哀嚎。
死的气象如同嗜血的蝇虫,盘亘在往日熟悉的街道上。
他明明知道一墙之隔的木叶会是怎样的残酷景象。
黑暗如同有形的实质,黏稠包裹着视线所及的世界。他在落满灰烬的道路上奔跑,一遍遍呼喊着小枝的名字。
可她一次都没有回应过。
今天的梦,似乎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黑暗的道路终于有了尽头,天边亮起蟹壳青似的一线。商铺断裂的招牌在断壁残垣中摇摇欲坠,湖青色的眼转过来,漠然看了他一眼,似乎对他的不守承诺和姗姗来迟不置可否。
见到有人接手,年轻的暗部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银灰发色的背影飞鸟般疾掠而去。
小枝艰难地咽下最后一口兵粮丸,终于开口和他说了重逢后的第一句话。
“那是谁啊,鼬?”
“梦魇了吗,鼬君?”
他疲惫地睁开了眼,慢慢摇了摇头。
雨不知停歇地落下。
青碧的池色上漂着伶仃的萍。水波乍起,聚散无定。
他将手伸出屋檐外,时隔多年才回想起了自己当时的回答。
“是木叶白牙的儿子,拷贝忍者卡卡西。”
联谊会竟然还不错。
食物和酒水都足以令人称赞,小枝今晚也将忍者三戒抛之脑后,愉快地小酌了一番。
她不常喝酒,酒精很快占据了感官支配的上峰。令人放松且愉悦的微醺感受新奇且陌生,她在醺醺然中慢悠悠走回了家。
楼底换了新的通缉令,上面是阔别多年的发小以及他那酷似鲨鱼的新同伴的脸。简单冲了凉之后小枝突然想起了些什么,在酒精的支配下格外有行动力的在家中四处翻找起来。
啊,真是令人怀念。
小枝吹了吹卷轴上的灰尘,打开了鼬以前留给她的忍术秘籍。
似乎是鼬在忍者学校时用过的卷轴,每个忍术旁边都悉心加了注解。她饶有兴致地将卷轴铺陈开,这才第一次见到了卷轴末尾的赠言。
“抱歉,小枝。一直没有时间陪你做练习,只能送上这卷忍术秘籍聊表歉意。要努力成为优秀的忍者啊!期待着能和你一起为木叶并肩作战的那一天。”
文段下方是一副笔触青涩的简笔画。一个小人在认真练习忍术,另一个绑着团扇头巾的小人在旁边加着油。
小枝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微妙。
真没想到S级叛忍小时候和我关系这么好哈。
卡卡西就在这时从窗户跳了进来。S级叛忍笔触稚嫩的简笔画显然也触动了他。
“这么多年你不会还是第一次看到吧。”
小枝有些尴尬地卷上卷轴:“这个卷轴上的忍术对于当时还是下忍的我,实在是有些难度。”
“后面没有再用到吗?”
“后来不是有你教我么,卡卡西前辈。”
窗子漏进几笔夜风,酒意消散了些许。小枝这才想起来去问卡卡西:“你怎么来了?”
今夜的卡卡西没有佩戴护额,一身黑色便装打扮,银灰色的头发乱蓬蓬支着,他懒散斜靠在窗前,有些不自然地抓了抓脸:“晚上正巧和阿斯玛在附近…顺便过来看看。”
“你不会是在在担心我吧,卡卡西?”她轻易戳破他隐秘的动机,自己却也不免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迷茫。
真是搞不懂这家伙。
被她戳破心事的卡卡西并无半分赧然,伤脑筋般微微歪着头,向她露出了坦然而温柔的笑。
本来还有些担心她第一次去那样的场所会不太适应,但他此刻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虽然他自己也不太明白,心中为何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失落。
“那么…”卡卡西微微俯下身,笑眯眯向她挥了挥手:“晚安了。下次记得少喝些酒。”
被这双异色的瞳这样注视着,小枝本已散去几分的醉意此刻又猛烈燃烧起来。
“喂,卡卡西。”
她鬼使神差,突兀凑近了些,骤然拉紧的距离让卡卡西心跳漏了一拍。他不动声色地并起两指点在她额头,将她向后推了推。
“怎么了?”
“我打算认真考虑一下你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