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连下了小半月,到了三月底,天才渐渐晴了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暮春时候了。
小容轻轻的把窗户推开,探头一看,软暖晨风便吹了进来,把她发梢轻轻携起,见今天难得放晴,便转头向坐在椅子上的似玉说:“娘娘,好久没有这样好的天气了。这样好的天气,合该出去走走,总闷在宫里可不好。”
似玉往窗外看去,今天天气确实极好,便笑道:“既然天气这般好,那咱就去御花园散散心吧。”
小容点了点头,说道:“那奴婢就陪着您去吧。”
御花园就在这中三宫里,出了殿门没走百来步就能到,似玉也不必乘什么轿子,只是步行过去。她依稀记得上一次来御花园时,满树梨花开遍,连下了那么多天的雨,想来那儿已是一地残花了。
出了宫门,一直走到了御花园门口,小容忽然指着路旁的树上,惊呼道:“娘娘,您看,这儿挂着把伞。”
似玉往树上定睛一看,树底放着一把精致的小伞,上面绣着数朵荷花。那伞有些眼熟,像是在那里见过,便问小容道:“这伞是不是咱宫里的,怎么我好像有见过。”
小容摇头道:“咱们宫里的伞不是这样的,宫人用的伞,上面是不许绣东西的,用的也不是缎子,这伞怕不是哪个贵人扔这的。”
似玉想了一想,骤然想到这是时晴,那天她来正仪宫里,撑的就是这样的一把伞,便说道:“我知道这是谁的,这是晴儿的伞。”
小容疑问道:“娘娘,沈美人好端端的干嘛把伞扔在这,还是这样好的一把伞?”
“莫非,晴儿那天是淋着雨回去的?”似玉摇摇头,心中否定了这个念头,却还是觉得奇怪,想了一想,竟也没有头绪,便道,“我是想不明白个中原因,得亲自去问问才好”
小容笑道:“娘娘莫多想,那有这么多原因,说不准是被耗子叼来这的,以前咱还在府里时,耗子也不总爱偷东西嘛?就有那么一次,咱府里常备的伞被啃了几个大洞,下雨时急要用才发现。”
似玉一笑道:“你居然还记得,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我也才七八岁”。
现儿才辰初时分,时候还早得很,似玉远远的往御花园里一瞥,只见梨树梢头空落落的。
古人言:“梨花落后清明”,清明都过了许久,那还能见到梨花都影踪?连一地的残花都没有了,大约是被宫人打扫干净了。
到底春已晚,她摇了摇头,便失了散心的兴致,不想逛这御花园了。
便想了一想,对旁儿的小容说道:“咱们不如去晴儿那走走,我还没去过她那呢,顺便把伞还给她。”
小容说道:“可沈美人是住淑景宫的,娘娘想移驾去,须派人通报她们主位才好,不然可是没人接驾的,还得回宫里把仪仗叫出来,不然可会辱没了皇后的派头。”
似玉摇摇头:“我这是去看我的妹妹去,何须让来人接驾,更不用仪杖来摆什么威风。”
小容见她不悦,想了想,也由着她的性子来,说道:“既然娘娘想去,那奴婢就陪您,何须什么仪杖?去便是了。”
似玉笑道:“也就是你爱惯着我,若是今天陪我的是景琳,怕是非得跟劝上我半天才好。”
小容说道:“那不是,我可是从小就跟娘娘一个院里长大的,自然懂娘娘脾性,怎么说我也是姓陆的,岂是她一个半路来的能比的?”
似玉看着她满脸骄傲的样子,只是笑笑摇摇头,没有说话。
庭院里,时晴正坐在院里石墩上,手上拿着一根嫩绿的枝杈,正逗弄着笼里的鹦鹉。
这只鹦鹉是前两天皇帝赏给的,,这是开年时番邦贡上来的,她一直稀罕得很,现在新鲜劲都还没过。
那鹦鹉黄冠朝天,体羽雪白,两眼后斜下的颊部,各分有一块朱磦红斑,像是上了腮红。
听人说,这种鹦鹉的名字叫玄凤,可看起来却没有有一点儿凤凰的傲气,倒是十足的呆憨可爱。
时晴轻轻的打开笼门,伸手进去抚摸那鹦鹉的冠羽。一旁的小碧连忙道:“这鹦鹉不会啄您吧?要是伤了手可就不好了。”
她笑道:“这小东西极亲近人,哪里会啄我?”
小碧看到那鹦鹉只是乖乖的不动,任由她抚弄。稍松了一口气,笑道:“听说鹦鹉是会学舌的,不知咱们这只什么时候能会?好让奴婢也开开眼。”
时晴打趣道:“看它这呆样,只怕是学不会了。”
正说着,院门轻轻被敲响,时晴眉头一挑,说道:“去看看是谁。”
小碧“是”的一声,便轻轻打开门,一看是小容,她身后站着一个女子,她从没见过,不知是谁,便问道:“女官怎么来了,是正仪宫有什么吩咐么?”
小容头微微抬起,又瞥了她一眼说道:“我家娘娘来看你家主人来了,还不让我们进去。”
小碧听罢心中一骇,连忙行了一礼,说道:“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