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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1 / 2)

此时虽然只是春末,未到夏日,可太阳却也毒辣。若是抬眼望天,一片晴光刺目,压得人睁不开眼睛。

若不是独少了那窸窣的蝉鸣声,怕是许多人都觉得今儿已经是个夏日了。

这几日御林军军中事多,佑恒一连在京郊的御林军东驻营中待了几日,今日才回王府里。

佑恒从营里策马回府时,饱受了一番好晒,厚重的甲胄下早已汗流浃背了。所幸马蹄轻快,御林军东驻营里京城也近,不一会就回到了王府里。

佑恒在王府门前下马,看门的小厮赶忙围了上来,“王爷回来了,让奴婢帮王爷牵马。”

佑恒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便翻身下马,径直走进王府里。他刚进门,就看见他的贴身女婢兰儿一脸喜气的小跑过来,向佑恒行了一礼,说道:“王爷,您可算回来了,您不在的这天把日子,奴婢像失了主心骨似的,也不知道伺候谁,活着都没意思了。”

佑恒听罢笑道:“放你几天假,让你清闲几天,旁人求之不得的事,怎么你反倒不乐意了?”

兰儿也笑了笑,看佑恒身上还披着甲胄,连忙说道:“王爷,让奴婢帮您卸甲吧,近来天气热,王爷还披着这么厚的铠甲,怕是要被闷坏了。”

佑恒说道:“这天气确实恼人,我内衬的衣裳已被汗水浸湿了,你且去拿套新的来替我更换。”

兰儿点点头说道:“王爷先进屋子里罢,屋子里比这凉快许多,我快去快回。”

佑恒听罢只是“哦”的一声,便往自己的卧室方向去。一路走来四处皆是静悄悄的,佑恒早已习惯了,府里人少,平日里难得听见人声,唯一的一个贴身女婢,还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王府不大,佑恒才走了几十步,便到了卧室前。他推开门,往屋里扫视了一圈,只见屋里陈设整齐,哪里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唯独桌上还放着一张金笺。

佑恒往笺上一看,赫然写着前几日从御花园里偶得的那首采桑子,佑恒看罢一笑,自己当日抄好之后,御林军就急来消息了,未曾得安放,只随意丢在桌上,没想到还留在原地。

待兰儿抱着衣物进门时,佑恒指着桌上的金笺赞道:“我还怕被你扫走了,没想到你这丫头聪明得很,还知道给我留着。”

兰儿笑道:“奴婢虽然不识字,可王爷的墨宝却也还是认得的,王爷一字千万金,奴婢若是扔了,岂不是要成罪人了?”

此时已经是午时了,佑恒向来有午睡的习惯,若是放在平日此刻早已经熟睡了,困意忽生,眼眶酸涩,便长长的打了个哈欠。佑恒更衣后,便把铠甲撂到一边,对一旁的兰儿说:“你出去吧,我乏了,且睡个午觉先。”

兰儿道了声“是”便出了屋子里,顺便把门儿也关上了。佑恒见她出去了,便把那张金笺又看了一遍,便上床睡午觉去。

可刚躺下,哪有那么容易睡着。佑恒躺在床上微闭着眼,此时虽然身体疲累,可心思却还活络着,只是眯着眼睛假寐。不知从何时起,脑海里竟隐隐传出歌声来,正是在御花园里遇见的那个女子唱的那首采桑子。

佑恒又记忆起了那女子来,按理说她与他只是初遇,但当时他心里竟隐隐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曾经见过,心中觉得蹊跷,却又想不起来是在哪。

但此时困意只愈发浓重,他便再不去想,不一会就沉沉的睡去了。

佑恒与她曾见过,那是在两年前,也是这样的晴春时候。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似的,他又梦到了与她的初见的那一天。

那年,佑恒十八岁,她才是及笄之岁。

晚逐香车入凤城,东风斜揭绣帘轻,慢回娇眼笑盈盈。消息未通何计是,便须佯醉且随行,依稀闻道太狂生。

当她掀开车帘,与佑恒对视的那一刹那,时间像是被静止一般。佑恒目光如炬,再也挪不开眼,心里却只剩下了一个念头,今生今世,若不能娶她,便是枉活一生。

便上马,尾逐香车,才随行百余步,便隐隐看到那女子将头探出帘外,脸上笑意盈盈,只见朱唇轻吐出了三个字:“太狂生”。

佑恒随即便知道她是借了那张子澄的词来取笑自己。

的确,此情此景与那词中所写是何其相似?佑恒想罢,不禁哑然失笑,终只长叹一口气,顿时勒马打转,不再去追。

他甚至连名字都没有来得及问,这一眼得来的缘分还没来得及开始,便匆匆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佑恒这才醒了过来,只坐在床上,惊忆起刚才那梦来。

那些儿在脑海里闪烁的残片光影,一点点的将那初见时的容颜拼凑出来,终于成为完整的影像。

他曾以为再也找不着她了,自那天之后,他派人去打听了许久,可终是杳无音讯。

但他没有忘记,只是深埋在心底里。

只是佑恒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工夫,那曾经日日夜魂牵梦萦的人,此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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