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前一周,抢劫案登上报纸的地方版,报道写着抢匪三人组,木川唯克制不住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不知不觉间,几人成为共犯,他们被当作跟她一伙的。
黑发少女将擦得闪亮的佩刀插在身侧,连着刀鞘一起,还专门捆了毛线套用来装饰——为了她的武士人设。
之前木川和那几个鬼杀队少年呆在一块的时候曾说过自己想要一把刀,这样就有漫画主角的感觉……总之是让旁人无法理解的中二思维。
她一向是个说到做到的家伙,当时提了一嘴,所以见到那田山附近的杂货店老板有一屋子的藏刀时,强买不成,便直接将对方绑起来。谁能想到,还碰上在打烊前,其他抢匪找上门的奇葩境况。
于是事件发生一天后,木川专门送了点心盒到那家杂货店,不,说是送,其实是把东西偷偷放在门口。别看她这样,也是有人.道主义精神的,不让店长对善良的抢劫犯留下心理创伤。
然而,两天不到杂货店就被查到长期漏税,于是关门大吉,一旦发现店长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少女不免惋惜起买礼物的钱。
新年的前一天,外面下起雪来。
街道的窗户玻璃上凝结着大量的水珠,四周一片银白,冰冷刺骨的空气灌进衣服里。
木川唯生在日本现代的神奈川,她刚出生的几年,在印象中是难能可贵的暖冬,因此极少看到雪景,后来去别的世界旅行,冬季也都是稀稀拉拉下一点小雪。除非是在海贼船上漂泊的十来岁,会经常去有雪的冬岛。
她走进一个公园,一脚踩在被雪覆盖的地面上,结果脚一直下沉到脚踝。也许天气寒冷,里面没有孩子的身影,地面上除了某个人的鞋迹以外就都是美丽的白雪了。
公园里唯一的鞋迹从入口一直延伸到中央的座椅,从鞋印的大小来看可能是女性的鞋,鞋底的横纹图案都在雪地上清晰可见。座椅上的雪被扒开,大概是留下鞋迹的人坐在上面的时候弄的吧。
一连串脚印的终点在座椅那里,肯定是鞋印的主人从公园门口走到座椅然后坐下来。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人跑哪儿去了呢?她要是离开座椅去别处的话,那么地面上也应该留下鞋迹,但木川却没有找到。
她穿过白雪皑皑的秋千,打算在花坛前堆一个雪人,路边堆积着软绵绵的白雪,在那里把雪球滚大,又从树丛里找来黑色的石头当眼睛,就这样一个雪人大功告成。
木川唯随便给雪人起了一个名字叫志村有為。
少女一边喝着买来的小豆汤一边望着志村,手里的易拉罐冒着白茫茫的蒸汽,过了一会儿,她渐渐觉得只身一人站在那里的志村有点可怜。
“好!明白了,马上给你找一个朋友。”
于是她开始堆起第二个雪人。
平时世界里有着丰富多彩的颜色:邮箱的红色、栏杆的橘黄色,还有道路的黑色,而积雪把这一切都变成白色,就好像上天挥舞手中彩笔之前的画布。
不久第二个雪人——山田纯子完成了,木川把它摆在志村的旁边。
“真不错,你们现在可以一起玩游戏了!”少女拍了拍志村的肩膀,不过,她心中仍然有【连志村都有朋友,而我……】这样的想法。
作为人的她要独自过新年这也太没天理了吧!她辛辛苦苦堆的纯子,为什么就非得让给志村呢?这么一想她突然觉得有些可惜。
“还是算了,不能把纯子给你!”
纯子的身体意外地十分结实,她推着它想离志村远点。
“喂,小姑娘,你在这和雪人说话吗?”突然身后传来其他人的声音。
木川唯松开手,回头看见一个老人站在花坛后面,头戴蓝色的毛线帽,五指被黑色的手套覆盖,脖子围着厚厚的布料。他直着背,老年人常见的斑纹长在脸颊中央,皱纹稀稀疏疏,年龄应该在五六十左右,只是一双黑眼睛透着好奇。
“我在和志村玩呢。”木川这么说。
老人一听,不高兴道:“没礼貌,对长辈至少要尊称吧。”
“大爷,我在和志村玩呢。”木川重复了一遍。
老人:“……”
他抽了抽嘴角,一屁股坐在长椅上。木川没理他,又从地上卷起雪皮,像是做纸筒那样,推着雪皮卷成厚厚的圆柱体,一边跑一边很开心地自娱自乐。
玩了一会,她有点累了,不得不停下来歇一歇。
“不回家吗。”老人问。
“我就是这么叛逆。”木川答。
老人被哽了一下,几秒后,又问:“穿这么少,不冷吗?”
“我喜欢这种凉爽的感觉。”
木川刚刚玩累了,现在懒得跑,所以有闲心和他瞎侃。她拿着一根长木条,在雪地上画画:“随便说个故事听吧大爷。”
“我没有故事。”
“不可能,不然你就白比我多活九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