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一时很乱。
*
夜深人静时。
萧南时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陈清玉对她,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好像在一点点靠近,又好像将她推远。
明明细致地留意到自己的手送来膏药,却在她满心欢喜地看过去时拉上车帘。
她咬住嘴唇,原本双手交叠于腹上,端正躺着的姿势打开,在床上动来动去,胡思乱想着睡不着。
想着想着,她翻身坐起来,穿着中衣轻手轻脚地走出卧房,走近茶厅前那个黄花梨柜子。
柜上的锁被她轻车熟路地打开,柜门微敞,萧南时伸出手小心翼翼地从中取出雪白的披风,捧在手中看。
过不了多久就是中秋宫宴,她和陈清玉约定好要在那天把披风还给他。
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将披风展开披在身上。
披风上已然没有他给她那日时的清香,而是换成了她洗衣的皂角和熏香的味道,多了一丝甜甜的橘桂气息。
那时她用披风当作被巾裹住自己,故而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他的披风罩在她身上,才发现这衣物对她来说实在好大,底部要垂到地上,将她整个人包裹其中。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立马双颊通红,懊恼地将披风放回原处。
“嘭!”
柜门被猛地关上,萧南时做贼心虚般别开眼,不敢直视柜子上的丹桂图画。
房门外守夜的侍女被里面的动静惊醒,连忙问道:“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
“无妨。”
萧南时稳住心神,装作刚睡醒迷迷糊糊的声音冲门外说:“只是刚刚做噩梦醒了,现在就要睡下,你们不必进来。”
侍女应了一声,萧南时仔细听着,松了一口气,又慢慢回到卧房中。
她坐在床上,没有一丝困意,看着窗外淡淡的、被乌云笼罩的月色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难得感到疲倦沉入梦乡。
梦里,有个温柔的声音在离她很远的地方轻唤,又像近在耳边。
她隐约听见那个声音说,小时,小时。
她觉得这音色很是耳熟。可是,周围没有人这样叫她,最亲近的家人也是叫“时儿”。
——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