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家飘起袅袅饭香,如织人影投在水中,在昏黄光景下搅起涟漪。
难得的凉风会在这时从河面吹来,林楚意总是看迷了眼。
一天日暮,林楚意照旧去河边等白夫人和吴嫂,却见吴嫂撑一只乌篷船正等在她常坐的大石头前。
“吴嫂,你怎么来了?”
林楚意走到乌篷船跟前。
吴嫂站在船上,笑盈盈的递过来一只白玉小圆匣子
林楚意接过来一看,匣子里是一整块细腻的胭脂,色泽粉嫩,纯净透光。
“今天可是七夕,姑娘们都打扮的美美的上。”
吴嫂朝白玉匣子扬了扬下巴,
“这是我这段时间做的最好看的一只,专门留给你的。”,
林楚意小心的摸了一点在手腕上,一抹浅浅的红带着莹润的光泽,在幽暗的天光下格外眨眼。
她晃动手臂瞧了瞧,又摸了些到脸颊上,冲吴嫂露出了羞赧的笑意。
“我家楚意越来越水灵了,”
吴嫂感叹的笑了笑。
她意味深长的朝林楚意身后望了一眼,挥手告辞离去。
林楚意垂头握着白玉匣子,一转身,才见一道人影无声的站在她的身后。
高大挺括,面容清减,一席她没见过的藏蓝哔叽袍子,发丝杂乱束在头顶。
正是阔别了几月有余的谢惟清。
他看着林楚意,一动不动,无声无息,目光却那比洒满余晖的河水还要缱绻
“你怎么来了。”
林楚意目光震了震。
他寻到临安多久了?他看了她多久?!
林楚意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抹掉脸上的胭脂,迈过谢惟清就想逃走。
谢惟清却突然出了声,
“徽州的柿子熟了。”
是林楚意从没听过的沉沉嗓音,带着哭腔,沙哑到听不清,像是积劳成疾、久病成疾。
林楚意心中狠狠砸下,迈不出脚步。
谢惟清上前两步,将一个东西塞到她的手里,又说,
“很好看,很甜。我想带给你尝尝。”
林楚意摊开手掌一看,是一只拳头大的柿子,软糯熟透,红彤彤的,萦绕着甜丝丝的味道。
她抬头瞥了一眼谢惟清,谢惟清整个挡在她的面前,她避无可避,只能埋头扒拉起柿子。
谢惟清瞧了一会儿,见林楚意并没有反抗,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想明白了,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林楚意顿了顿,谢惟清继续说,
“是不是因为我见到了你落魄的一面?是不是因为我看着你被逃婚,看着你被诬陷关进牢狱,你因此不想见到我躲着我?“
林楚意抽了抽肩膀,像是一声冷笑。
谢惟清却更加认定自己的猜测。他伸出手,似乎是想抚摸在林楚意的头顶,犹豫一瞬,却只是悬在了她的脑后,
“其实,你完全不需要担心。这些都在正常不过。关心你的人,只会心疼你、想要帮助你。譬如我吧,我最初开始跑商船时,也是狼狈不堪,不是把人家的船撞个窟窿,就是把货品搞丢。”
他倾身凑到林楚意眼前,笑了起来,
“白夫人亲眼见着我的窘境,没有嫌弃我,反倒帮衬不少。我一开始也觉得尴尬别扭,但想通之后,只觉得感动,想要汇报白夫人。”
他的声音响在耳边,轻如呢喃,就好像稀疏平常的在于林楚意话着加长。
林楚意懵懵抬起头,只见一双深黑的瞳仁凑近,里面满是亮光。
她不自知的抿下嘴唇,往后退了半步,
“你想多了。”
她冰冷了语气,
“我可没有谢老板那么上进。不堪的一面叫你瞧见了又如何?”
林楚意说着,紧紧一捏手里的柿子,毫不犹豫的摁进小嘴里。爆开的果肉糊了她满脸,甜腻的汁水顺着嘴角留进指缝,滴在衣襟上。
林楚意狠狠咽下一口果肉,
“你哪怕见着我最丑陋、最粗鄙的一面,我也完全不担心!我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想法,也不可能因此躲着你。你赶紧收起你的自作多情,以后也不要再来了。“
林楚意垂手拿开半个柿子,叫板似的怒目看着谢惟清。
谢惟清却似乎根本未听进去任何责骂,安安静静笑了起来。
眼前张牙舞爪的小姑娘,像只炸毛的小花猫,挥舞着爪子软绵绵的挠在他的欣赏,谢惟清只感觉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来之前,他也是满腔怒火。
天知道他和林玉璟一个城一个城的寻来,眼看着希望越来越渺茫,他是有多绝望。
他不舍昼夜的奔走在山道上,那些披了满身的月光,止不住他心中的寒凉。
他也想过要质问林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