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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柿(1 / 3)

六月的临安,已入盛夏许久。

运河边水汽蒸腾,绿柳拂茵,轻罗裙带来来往往。

林楚意提着一桶鱼,撩着裙摆,喜滋滋从河边往小院走。

她们来临安已经月余,也不知是不是气候宜人,林楚意较从前也开朗些许。她虽仍不喜见人,但偶尔会上街采买,打听生意。

孙叔把停在江州的一艘旧船开来了临安,在运河上零散接些生意。

徐伶嗐在桥洞下寻到了二十年前的乌篷船。林楚意至今仍然记得白夫人牵出那艘布满污垢的乌篷船时,几人脸上那又惊讶、又振奋的神情。

那是一艘两人宽的小船,船身积满脏水,茅草棚顶早就坍塌一片。

但徐伶孙昌吴嫂看着那船,又说又笑,回忆着回忆着,不觉都又了泪意。

这条船就这样摆在眼前,过去的辉煌就好像没有远去,美好的未来就好像指日可待。

后来,徐伶把乌篷船休整一番,清闲时就开到在码头沿岸,捎人捎物,吴嫂甚至还在穿上叫卖起自己的脂粉。

路边的小贩临安人见得多,却没见过运河上撑乌篷船的小贩,不觉新奇。

不少人觉得有趣,愿意掏钱。吴嫂的脂粉因此卖出不少。

林楚意今早去运河边买鱼,有人认出她,还问她吴嫂几时再出来卖脂粉,想要买给女儿。

林楚意因此心情颇佳,一路哼着歌回到小院。

正巧,绿袖正在院中同吴嫂说话,说是孙叔今日也接到一笔上京的大生意,高兴得合不拢嘴。

“喜礼说,白二老爷根本不懂经商,白家码头生意全部荒废。下禾郡的船运全靠谢大公子一人维系,根本忙不过来,吴嫂,咱们的好日子要来了。”

下禾郡在临安下游不远,一些商户在下禾郡寻不到合适的商船,自然会往杭州、临安这些地方寻来,他们的生意也因此多了起来。

“要是能把钱哥请来就好了,我们四剑客重出江湖,一定好玩极了。可惜,伶姐想让钱哥留在下禾郡帮谢大公子。”

吴姐眉开眼笑,一回头,才瞧见林楚意站在身后,吓得她赶紧捂紧嘴。

林楚意不喜欢听到关于下禾郡和谢惟清的任何事情,更是决不允许谁将行踪泄露给任何与谢惟清有关的人。

“喜礼联系你了?”

林楚意沉下笑意,问绿袖。

谢惟清目前还不知道她们的行踪,但绿袖老是提起喜礼,让她很担心。

绿袖赶紧摇头,

“没有,几个月前的事了,如今我是一点消息也没有。”

提起这茬,绿袖有些哀愁,瞥了一眼林楚意。

她家姑娘一心躲着谢大公子。可江南道就这么大个地方,又不是藏进深山老林,谢大公子一个县一个县的寻,总有找到的一天。

如今距离他们离开徽州过去了月余。再过些时日,等谢大公子找到她们,又该怎么办呢?她家姑娘八成又要琢磨着离开吧。

林楚意没想那么多,得过且过,能躲一天是一天。

她把鱼提去灶间,同吴嫂说起卖脂粉的事。

吴嫂听罢林楚意的描述,放肆笑开,

“他是我的初恋。”

见林楚意惊讶的瞪圆眼睛,吴嫂认真的又说一遍,

“可是生的高高瘦瘦,蚕眉星眼,还有两缕长髯?”

林楚意难以置信的点头。

“就是他。”

吴嫂捞起一条鱼,一刀宰下,

“我和伶姐以前经常跑船来临安,认识了他。可惜我一直漂泊,没法安定,也就不了了之了。”

不是多么惊心动魄的故事,只是再寻常不过、再合理不过的一桩遗憾。

林楚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她甚至觉得连安慰都不需要。

吴嫂确实也毫不在意,麻溜剃好鱼鳞,准备去卖脂粉,一边走还一边念叨着,

“他要送给女儿的话,我给找个鲜艳的颜色。”

也是后来,林楚意才从白夫人那里知道,吴嫂至今没有嫁人。

初恋只占很小一部分原因。主要是,吴嫂骨子里就是个坚定决绝的人,傲气一点不输徐伶,一心扑在自己的脂粉生意上,别人都入不了眼。

所以后来,林楚意每每在运河边,听见乌篷船上吴嫂中气十足的直率笑声时,心中总会生出一份敬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生意好了起来,日子越来越安稳。

入秋之后,临安暑气不减。

林楚意上街打探生意更勤快。她还新得了一个爱好,就是在忙碌一天之后,坐在运河白玉桥下一块大石头上,扇着扇子,等吴嫂和白夫人卖完脂粉一起回家。

日暮时分,桥上总是人来人往。

卖完货的小贩挑着担子,外出的儿郎打马骑牛;河对岸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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