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置信,
“我克死了白祈雄?”
真是天大的笑话!
她一腔郁闷正愁没处发泄,当即圆瞪起双眼,冲到周诠面前,红了脖子。
徐伶见状,嗖的站起身,拦在两人中间,
“行了,既然周老爷这么关心楚意,也不瞒周老爷了,我跟楚意被赶出了白府,确实是回不去了。不过没关系,许知州认的是我徐伶这个人,又不是白家。徽州既然不欢迎我们,那我们过几天就去杭州。”
周诠被徐伶这么一点,细细想来,好像确实是这么个理。徐伶出嫁前就和许知州许屿相熟,两人私交甚好,并不是因为白家。
思及次,周诠绷紧了面颊,渐渐平息下怒气,
“白夫人哪里话,怎么不欢迎,欢迎得很。”
他摸着山羊胡,眼珠一转,
“这样吧,过几天有一批徽墨要运去山里焚烧,看夫人有没有兴趣走一趟?”
作废的墨才会被运进山里焚烧。这种生意,路程短,基本赚不到钱,大多数商队都看不上这生意,只是为了给主顾一个面子才不得不接手。
但对于一无所有的徐伶来说,已经没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她当即应承下来,乐呵呵说着得了时机一定要作局请许知州和周老爷宴饮。
出了别院,周诠身边的李二伯有些纳闷,
“老爷真要给他们生意做?他们要是在徽州站稳了脚跟,可不会再这么客气,更不可能帮老爷联络许知州。”
周诠知道徐伶不是好说话的人,思虑片刻,他吩咐道,
“咱们表面上还是得帮衬她们,但不能把大生意给她们。像这种商队不愿意接手的,就可以联系她们。让她们忙去吧,忙到最后分文不赚,还得感谢咱们。”
李二伯眼神滴溜溜转,点头哈腰,热切的应了下来。
====
别院里,林楚意同样感到不解,劝徐伶道,
“白夫人,这种生意摆明了吃力不讨好,以后别接了。我们来徽州,是想平静安稳的生活,没必要与外祖父这种人费心周旋。”
她说完,又想回房睡觉。
徐伶看出林楚意的不对劲,叫住她,
“楚意,可是病了?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怎么感觉你提不起精神。我以为你会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的。”
徐伶走到庭院里,挽住林楚意的胳膊。
林楚意不得不回头看她。冬日凛冽的晨光照进徐伶的而眼睛里,徐伶看起来迷茫、不解,满眼疼爱。
林楚意恍惚想起去年年关,白夫人安慰错嫁的她时的情景。当时,白夫人坐在床边,烛光照进她的眼睛里,她看起来那么温暖。
林楚意可以对周遭的一切人事漠然到极致,却不能伤害白夫人。
她深吸一口气,回答说,
“白夫人,我的夫君死了,我的父母并非真心爱我,我的名声早已败坏,我的余生还能好到哪里去?既然知道结局注定不幸福,无论我怎么努力都不会圆满,那我为什么还要努力?”
徐伶听懂了林楚意委婉之意,她这是对余生丧失了全部希望啊。徐伶如何能看着林楚意消沉下去,神色凝重起来,
“楚意啊,我来徽州,是因为这里没有过往,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当年,我阴差阳错嫁进白家,我也觉得人生再没盼头。可后来,我还是经营起了商队,赚了很多钱,我还遇到了你,拥有了真正的理解和关心。”
徐伶细细瞧着林楚意的反应,扬了扬嘴角,面颊的褶皱舒展开来,
“你才十六,我也才四十,不要放弃,我们都不要放弃希望。还有绿袖,那么衷心的姑娘,那么全心全意盼着你好,楚意,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林楚意有些动容。
白夫人说她真正的理解自己,白夫人自己又何尝不是真正的理解关心楚意。每次重要关头,都是白夫人开解她。
可惜,这一次,林楚意知道,不一样。
白夫人的余生尚无定论,她可以尽情的期待美好。
但她的余生,在那个噩梦里就已经写定。任她如何努力,总有人要受伤。
林楚意不忍让白夫人担心,况且,还有绿袖,她确实得承担起照顾绿袖的职责。
于是她只能勉强应了下来,无精打采的同白夫人上街谋划周诠给来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