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这段时间为着林玉颖回府暗自神伤,竟完全没找到机会与白祈安碰面!
林怿周芸还有林玉颖,兴高采烈的挽着林楚意去看婚服。
一顶礼冠压在装婚服的匣子上。
那是一顶金丝礼冠,额面嵌了八颗圆润翡翠,两条红绦垂满拇指大的珍珠垂在鬓边,遮面流苏缀的是小小的金喇叭,一动一响。
虽然华贵,但总觉得额顶正中少了点睛之处,让整顶冠子看起来没有灵魂。
林楚意冲眼巴巴的三人笑了笑,又转头去看匣子里的婚服。她却在提起婚服的瞬间,石化当场。
这这这……
这不是她梦里那件婚服吗?!
那是一条正红锦缎的全缘撰褙子,缘边绣满祥云纹,褙子前身拼合绣着一幅茵茵石榴图。
柔顺枝桠从腿边向上延伸,在胸前交叠出花阴,结下重重果实。
这个样式,这个花纹!
跟她在噩梦里那方池塘倒影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林楚意双手一抖,面色煞白的将褙子扔到地上。
周芸瞬间变了脸色,
“意儿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
林楚意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惧,正经八百问道,
“父亲,母亲,女儿深思熟虑,实在是不愿如此仓促嫁人。能否与白公子商议,推迟婚期,或着……退婚……”
“胡闹!”
林怿不待她说完,便直接打断了她,
“当初不是你自己同意的吗?婚期我们也同你解释过了,往后推都不是好日子。况且,聘礼都已收下,哪有大半年都不出阁的道理。叫人听去,指不定背后怎么议论我们林家。”
林楚意抿抿嘴。
她知道高门大院规矩森严,当是不会由着她胡闹。但她还是忍不住怨怒。定亲大半年又怎么了?退婚又怎么了?说到底,还是林怿周芸为了脸面、为了钱财,不愿迁就她罢了。
周芸从愣怔中缓过神,赶忙眼神制止了林怿的说教,拉着林楚意怯怯问,
“意儿该是很不满意为娘做的婚服了吧,竟要为此退婚。这图是为娘一笔一笔亲手画的,石榴花,多子多福,多好啊。”
她无限自责的哀叹几声,从地上拾起褙子,“罢了,年轻姑娘不喜欢,娘理解。意儿其实不用将退婚挂在嘴边,你同娘说,娘定然会答应你所有要求的啊。”
周芸几声低泣,惹得林楚意惶恐起来,手忙脚乱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那个噩梦?说穿书?搞笑……
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顺着周芸的话头,认下自己就是为了婚服想要退婚这个说辞。
“是女儿不喜欢石榴花。女儿自然明白母亲的心意,只是女儿还小,从没想过嫁人生子,将婚服拿在手上时,不免还是有些害怕,才一时口不择言……”
林楚意一面找着借口,一面极快的盘算着:
那梦里,她从没见过的白祈念是真的,她从没见过的婚服是也真的,人是真的,物是真的,会不会那件事也是真的?
林楚意想,无论如何得重做一套婚服,而且白祈安必须得见见。
那个梦里,她虽没看清那名持剑男子,但她唤他“相公”,他应该就是白祈安。为了搞清楚来龙去脉,也为了保护白祈安,这些事她不得不说。
林怿周芸和林楚意三人将月余来惜别的说辞又说了一遍,才将僵持的气氛掩盖过去。
末了,林楚意出门置办新的婚服礼冠,林玉颖跟出厅堂。
“楚意姑娘,”
林玉颖叫住她。
“楚意姑娘,父亲母亲不是不爱你,是真的为你好,才盼着你出嫁的。楚意姑娘可能有所不知,旁的地方或许还好,但在我们下禾郡,那退了婚的姑娘,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的,莫说正经人家,就是屠夫村户、甚至是坏了身子的糟老头,都不会要退了婚的女子。哪怕不是退了婚的姑娘,年虽稍长一点的姑娘,也很难嫁得出去。父亲母亲不是不体谅你,是真心怕你耽误了时候,拖了婚期,就怕到时候有个万一。”
林楚意可以猜到这些原因。她之所以早就生了退婚的心,却生生压抑着,迟迟不提,也是因为清楚的知道,以这里森严的规矩,退婚应该绝无可能。
只是今天见到婚服的那一刻,她再也憋不住心里的惊惧,才将真心话冲口而出。
哪怕她后来找了绝妙的借口掩饰,林怿周芸林玉颖只怕都当了真,林玉颖还特地追出来解释。
林玉颖见林楚意久不作声,觉得有些失态,
“我想着姑娘初来乍到,也没个朋友姐妹,没人同你讲这些,便想着好歹解释几句……”
林楚意瞧林玉颖目光清澈、面色微红,觉得她这番话倒是诚心。
林楚意生平没说过什么肉麻的话,那一刻,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