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前后晃动。过了一会,她百无聊赖,开始把书从第一页翻到最后一页,再从最后一页翻到第一页。一开始还慢吞吞的,逐渐她越翻越急,越翻越快,纸页声越发刺耳到极点时,她挥起两个拳头,倾力锤向桌子。
“烦死啦———!!!!!”
伊露涅对着远处扯着嗓子大叫,让声音不断回荡在空旷之中,直到把肚子里的气全用完才罢休。
撒完脾气,她靠去靠背,阴着脸久久不动。她眼神静止一般朝着前方的一片白墙,良久,似乎才想起生而为人,是需要呼吸的。
“两个小时到了就提醒我。”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丢了一句,开始气压极低地翻书写字。
“…是。”
这两个小时伊露涅的头再也没抬起来过,她带着一股还没消散的戾气,全神贯注地复习。笔尖与草稿纸的摩擦声不绝于耳,中途细微的磕巴是笔尖断掉的声音。亚麻音判断着,在合适的时间递给小姐削好的铅笔,并把刚替换过来的已经过分圆滑或光荣断头的上一任选手重新塞进削笔刀。
两个小时后,她让亚麻音听写前四个单元的词语,目标是正确率95%。
整个听写过程流畅无比,亚麻音甚至没有看到小姐有任何思考带来的停顿。
“恭喜您小姐。”亚麻音检查过后发自内心地赞叹。“没有错误。”
“太好了。”和这句话应当表露的情绪不同,伊露涅没有很高兴,就像全对是在意料之中,理所应当。她活动着脖子,遂一脑袋趴回桌子上。
“休息半个小时。”
“好的。”
小姐真的睡着了。
亚麻音在意识到这点时,极其蹑手蹑脚地,小心翼翼地上去观察了一下。伊露涅的睫毛交叠在一起,两侧银色的发丝垂在腮旁,安安静静地睡在挥洒进来的光线下。
往后的两天,小姐都是这般安静地,高效地,注意力极其集中地度过。除了睡觉,她动也不动,就像是和学习捆定终生,哪怕吃饭也是让人送来。
当然。小姐也要求给亚麻音带一份,亚麻音陪伴她的时候,她也会分给亚麻音一本词汇书让她背——小姐要背四本呢。
亚麻音的通用语其实很好,因为祖母的先见之明,她从小就开始下功夫了。但“想亲眼见识到您的能力”这句话不是糊弄人的。她现在是揍敌客家年龄最小的实习生,在管家所或多或少听管家说过,同龄的伊露涅小姐虽然有时看起来非常吵闹耐不住性子甚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但能全神贯注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其实非常多。她的悟性很高,对自己狠得下去心,只要她想做,是完全不用担心她做不到的。
和主人攀比是太过失礼的行为,但作为同龄人,亚麻音还是想要见见,自己和她的差距。
她也确实见识到了小姐认真对待学习时的模样,那是她九岁后才能做到的,真正的全神贯注。
亚麻音很惊叹小姐这两天不间断的沉浸式学习状态。她通身的专注似乎像已经盛满水杯的水,源源不断地溢出。水渍缓慢而坚定地染湿她的周围,不由分说没过亚麻音的鞋底,然后,遍布整个屋子。这股气息说不上温柔,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就和小姐埋头苦干的架势如出一辙。可你不会因此讨厌,更不会忍心破坏这种气息带来的真空一般地宁静。这宁静太绵密,太珍贵,仿佛任何引人烦躁的,不安的,慌张的事情都不值一提。亚麻音很清楚,如果有人在这时打扰小姐,自己一定会对他怒目而视。
老爷他们因为知道小姐的能力,才会完全不管不问吧。
平时明明是那样吵闹的女孩呢,原来也有这般强大的定力。
亚麻音觉得有些挫败,但很快就振作起来。
她还要继续努力。
直到第二天夜里,黑暗侵袭了窗,在亚麻音帮她把所有出错词汇又听写一遍,恭喜她完成了任务时,高强度两天的伊露涅才终于有了往常那副娇纵的模样。
她先是隐忍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等这口气在胸前呆够几秒,眼睛一睁,对着那面墙,再次扯着嗓子喊:
“终于完啦————!!!!!”
亚麻音提前缩起脖子应对这一声充斥不满的咆哮。她虽担心着自己的耳朵,心底却是莫名开心的。不知道为什么,她固然倾佩坐在这里废寝忘食的小姐,却更喜欢那个一开始逗弄她,给她塞糖的小姐。可能这个家上上下下严于律己克制感情的人太多,让她喜欢这样鲜活的,会把情绪直白地表达出来的小主人。想到这里,亚麻音遂又觉得十分奇怪,自己只是和小姐接触了两天,为何心里有了这番感悟。
“亚麻音?”
在试图继续思考的时候,伊露涅已经不知何时绕过桌子来到她面前。小姐背着手,弯着身子,正从下方打量着她。亚麻音有些恍惚,这一瞬间让她想起了两天前,她们的第一次交流,也是由小姐的这声清甜的「亚麻音?」开始。不同的是,那时自己低着头,紧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