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铭开了窗，吹了一路的冷风，来让自己快速醒酒。
车在医院门口停下，段铭闭了闭被吹得有些干涩的眼睛，从陈谦手里接过路上买的礼品：“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你这一晚上辛苦了，回去吧。”
“二少……”陈谦犹豫地喊了一声，不太放心，“冯先生怎么会突然喊你来过来呢？莫非是有……我觉得还是有点危险，要不要派保镖过来，以防万一？”
段铭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放轻松点，冯先生也算我的长辈，长辈想见见小辈不是很正常的吗？叫保镖来多难看啊，没事的。”
他转身迈开步子，背朝陈谦挥了挥手：“你回去尽快休息，明天将今天的合同带回公司，尽快推进合作。”
陈谦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那家私人疗养院的门口，心中终归还是有些放不下，犹豫再三，掏出电话打给了陈雅雅。
此时已是晚上十二点，陈雅雅大约已经睡下了，隔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声音有些困顿：“陈先生，是出什么急事了吗？”
陈谦猜测段正清八成也在旁边，因此只是隐晦地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夫人，只是冯老先生突然喊了二少过去医院那边，我担心这个时间点过去会不会打扰老爷子休息？”
陈雅雅那边沉默了半晌，呼吸微微加快了。
询问所谓的“会不会打扰休息”只是托词，真正的意思是告知陈雅雅段铭被冯山喊了过去，向他请求下一步的动作。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先打破寂静的是陈雅雅那边一个有点远的男声：“怎么了，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
是段正清。
下一秒陈雅雅的声音响起：“没什么，就是小铭被冯老先生喊过去了，我担心这孩子一向不讨老人家喜欢，万一惹了老人家生气可怎么好？”
段正清像是思考了一瞬，很快就道：“没事，段铭做事没有你说的那么浮躁，老爷子估计是问问公司的事，不会有事的。对了，段铭把那个单子谈回来了吗？”
陈谦要说话时，陈雅雅先开了口，带着点微微的愠怒：“段先生，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大半夜的你要人家给你汇报工作？你明天去公司问段铭啊。”
段正清被她说了这一句，也顿了顿，才笑了声：“好，好，你说得对，我不问了。”
陈雅雅好像低声又说了句什么，陈谦没听清楚，紧接着，陈雅雅的声音凑近了话筒，十分客气道：“多谢您告知我，辛苦了，既然冯老先生要见他，就去吧。”
陈谦应了一声，电话挂了。
陈谦目光复杂地望着医院那边，叹了口气，钻进了车里，却没有启动车子，打算等着段铭出来。
*
段铭提着礼品，没有走电梯，他踩着楼梯一层层走上去，在三楼的楼梯间隔着五级台阶和段昉不期而遇。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段昉穿着全套西装，白衬衫甚至还打了领带，头发也打了发蜡梳起，格外正式和精细，感觉下一秒就要上公司年会主席台上发言一样。
只是他的眼神放空，几乎有些呆滞，指间夹了一支香烟，细细的白色烟雾慢慢升起。
半晌，他将香烟递到唇边，恰好此时楼道里的感应灯因为太久没人动作而熄灭了，周围陷入一片黑暗，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亮点慢慢变亮，又渐渐黯淡下去了。
段铭率先有了动作，拾级而上，感应灯应着他的动作亮起，段铭走到段昉身边，停了一下，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天已经冷了，让人给你送件厚衣服来吧。”
段昉冷笑了一声：“你是在奚落我吗？”
段铭原本也没把段昉视作敌人，这话是随口一说，听他这样话里满是敌意也懒得解释，干脆就当没听到，打算离开。
他快步离去，身后的楼梯重归于一片黑暗。
段铭走进冯山的病房时，老人家正靠在床头，看着病床边两个保镖下象棋：“你走车干嘛？你这不是胡走吗？”
听到他进门的声响，撩起眼皮看了一眼：“来了？”
段铭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了冯山的助理，恭恭敬敬地鞠了躬：“冯先生好，深夜还来打扰您休息实在是抱歉，不知您近来身体如何？”
冯山有些浑浊的眼珠迟钝地转动了下，看向他，半晌闷闷地笑了声：“嘴上说得够客气，段昉果然在各方面都差你一截。”
“那小子就不会玩这些虚的，实诚得好像心是秤砣做的一样，被别人吃个精光也是活该。”
两个人聊天期间，正下棋给冯山看的两个保镖飞快将棋撤了下去，腾出来地方给两人交谈，还上了茶。
段铭在病床旁边的椅子坐下，听到这里笑了笑，也不恼被夹枪带棒地一通指责，只真心实意道：“段昉命好，从小出生在罗马，他见到的人都捧着他，他自然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反正说什么都行。我当然不能这么随心所欲，不然来这边第一年连段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