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飞怎么也想不明白,这颗篮球是哪里惹到了林大少爷。
每次落地都用了全力,男生紧抿着唇,挥手运球,投篮,眼锋如箭,浑身透露着带刺的狠劲。
不喜欢,
不喜欢,
你们关系不好吧?
重心下移,抬手,他站在三分线处,在场上人目光的注视中,忽地把球往地上重重一砸。
篮球受力弹出去一米多高,往外滚。
满脑子都是傅世安的话,“靠。”
罗飞头歪向左侧,躲过差点砸到的球,“刚才下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
“我怎么知道,就说过去冲把脸,回来就这样了,你去问一下?”另一个队友回。
“算了算了,我怕被他打死。”
原本在一旁准备看球准备递水的几个女生也不敢上前,互相推搡着回到自己的班级。
林清暨走到栏架下,弯身捞过烟盒,掏出一根烟,银色的打火机握在手心,脊背后的侧骨顶起T恤。
篮球场在操场外面,这节上课的有好几个班,体育老师颈项戴着根哨子,就站在不远处的栅栏前,留意着操场上的情况。
罗飞嘶了一声,想过去帮他挡着,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林清暨已经转身往绿化带那边走,是教学楼的方向。
这是连课也不上了?
可惜他没走掉,因为有人来了。
“你又抽烟。”
火苗还没点上,烟头咬在嘴里,林清暨话里带刺,冲的不行,“你管我,这么闲?”
罗飞在身后疯狂使眼色,右手往后示意初凝别理他,这人现在心情不好,随时可能暴走。
但初凝根本没往后看。
她眼里只有林清暨。
“我不闲。”
“那就滚开,别来烦我。”
过分了啊,罗飞捏了把汗,女孩子脸皮本来就薄,搁谁受得了,要是一般的估计这时候就跑一边哭去了。
都准备安慰了,却见初凝还站在林清暨面前没有动,仰头直直看着他。
“还不滚?”
林清暨往左边走,她就往左边走,
他往右一步,她也跟着右一步,故意与他作对一样。
初凝有时候固执的不行,认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这点两个人还挺像。
对,忘记她胆子大,看着蔫了吧唧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林清暨冷笑一声,两个手指拿掉了烟,“是不是以为有他护着我就不敢动你了?还是仗着我不打女生?”
她抿着唇,瞳仁被热气蒸得乌黑发亮,巴掌大的脸,沉默又倔强,纤细的脖子看起来不堪一击。
手里的烟丝揉的稀碎落在脚边,林清暨咬着牙,“你他妈到底想做什么?”
完了。
他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阈值。
为什么这姑娘要往枪口上撞啊,有什么事非得现在说。
罗飞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直接把人拉走,在后面都快搞精神分裂了,比他还急。
林清暨越接近暴走的边缘,初凝反而越平和,那是一种由里到外的平静,她看着他,眼里竟多了层悲悯。
反正他讨厌她这件事,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林清暨。”初凝认认真真喊他的名字,“今天晚上的比赛能不能不去。”
她听到下楼时那两个男生的话,再结合傅世安说的。
那里就有个陷阱,等着他往里跳。
“能不能不去。”
林清暨下颌线绷得很直,“不能。”
迈步离开,却出乎意料的,在转身时被一只手握住,他回过头看见搭在手腕上素净的小手。
听说那里连接着一根通往心脏的血管,她的手指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灼烫的,野蛮的。
厚重的乌云遮盖了天空,一丝阳光也没有,干燥,沉闷,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空气燥热而不堪,压的人烦闷,落个火星都可能着起来。
他面无表情,视线一寸寸往上,落到她的脸上,那双眼睛里。
主人毫不示弱地承受着目光。
无声的对峙。
“这么爱管闲事是吧,行啊。”
林清暨右手伸出去指向操场,“三十圈,跑完听你的。”
三十圈,平时那些女生跑个八百米都累的不行。
然而初凝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在他说完之后就立刻答应,担心对方反悔一样,去了塑胶跑道。
罗飞都看不下去了,抬手抹了把额上的汗,“她那么一个小女生细胳膊细腿的,平时体育课跑两圈都够呛,你让她跑三十圈,还这么热的天。”
是三十圈,不是三圈。
林清暨赌气,脸色格外阴沉,“她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