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龄的公子,一面打发了她,了却小六的心思,一面看准她母家没人好摆布,给了旁支的子弟也能帮自己拉拢住人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与当初摆布他母亲的招数一模一样。
皇后完全忽略了,他母亲只是个奴籍的婢子,身份低微唯有任人揉搓的份儿。而卓清绾的父亲是皇帝亲封的将军,她两位哥哥在军中也有不菲的功绩,她的母亲更是江南首富的独女。
满门忠烈,连皇帝也得恭敬几分。
卓清绾到上京城来,是因为卓氏已无人可以依靠,不代表她背后没有势力撑腰。可惜她年纪小不懂得利用,若她肯,卓夫人的母家和江南一脉的势力都可为她所用,整个上京城内再无人敢给她脸色瞧。
皇后自然是知道她素来养在深闺,不懂得后宫中的勾心斗角,才敢如此拿捏她。
没成想,卓清绾脾气竟然如此倔强,磕破了脑袋,哭诉说要出宫为卓氏的亲人守孝三年也不肯嫁。皇后当然不能逆着她的心意来,若卓清绾从广惠宫中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前朝与卓氏交好的那几位武将恐怕会生事,坏了剿灭周王余孽的大事便得不偿失了。
皇后深谙这个道理,才会顺着她同意暂不议亲,但她想出宫就没那么容易了。
卓清绾一来,刘公公就注意到她头上的伤,他是宫内的老人了,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心中都有数,不曾想,公主竟是这样伤的。
话又说回来,到佛寺给逝去的亲人守孝合乎情理,在后宫中并非先例。皇后娘娘不准,多半是对公主的婚事另有打算。
刘公公自不敢揣测贵人的心思,垂下头,沉默不语。
傅寒川去了小厨房,端起那碗温度适宜的汤药一饮而尽,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他一转头,瞧见角落处的阴影,无奈地叹:“四下无人的时候,你就莫要往腌臜地钻了。”
话音将落,时漳从角落处露出半截身子,黑色衣袍上蹭了几抹墙上的白灰。他抱拳行礼,回话:“殿下吩咐的事情已办妥了。”
傅寒川嗯声,拢紧外衫,掀开竹帘除去,站回檐下。
雨声淅淅沥沥,砸进池水里,明日得着人来换新的。
刘公公这般想着,兀自退回了房中。
等到廊下只剩两人,时漳斗胆瞧了他一眼。傅寒川披着黑色的衣衫,伸手去接从屋檐上掉落的雨珠,眉目间透着一股与世隔绝的淡然。
他没有回头,“想说什么就说罢。”
时漳没再犹豫,道:“殿下,您既然关心公主,为何让属下将那枚玉佩交给皇后娘娘?”这样一来,皇后必然会认定是公主刻意引/诱六皇子,她在宫内过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此只会被针对的更难过。
而且,刚刚四皇子竟还让他找机会将那东西放在公主的寝殿里,若是被搜出来,她势必会被误认为女刺客的同伙...
这可不像是为公主好啊...
迎面而来的冷风呛得他直咳嗽,傅寒川转身上楼,时漳忙跟上,木梯却只有一人的脚步声。傅寒川停在门口,脚步声也停了。
他没有着急进屋,凭栏而立,视线悠悠落在不远处的旧宫处。那儿是他生母的住处,他如今住的地方,许多年前是一片偌大的花田,是皇帝为了讨他生母欢心特地命人种下的,后来全部夷为平地,建起了竹苑。
回宫那天,皇帝将他叫到昭阳宫训话,随后下令让他搬到这儿守着旧宫,也守着他们母子的罪孽。尽管,傅寒川心知肚明,这份罪孽与他、与他的母亲毫无干系,只是因为他们的命贱,才被真正的幕后黑手推出来做了这么些年的替罪羊。
弱小的人,连反抗的权力都没有。
刘公公不在身侧伺候,时漳去屋内找了件大氅给他披着,正巧是卓清绾还回来的那件,上面还残留着她淡淡的体香,傅寒川闻着这股味道,觉得十分心安。
他忍着咳嗽的冲动,声线发颤,“她早就不是被家人捧在手心里娇生惯养的小姑娘了,在深宫内,到处是豺狼虎豹,她势单力薄,凭借自己的力量是逃不出去的。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时漳还是不懂,傅寒川却不解释了,让他自个儿猜。
时漳思考了会儿,斟酌着开口:“皇后娘娘不让公主出宫守孝,是想利用她的婚事拢住母家旁系的人心,一旦公主离开她视线所及的范围,将来再控制她就难了。”
“原来如此!”
时漳的拳头砸向手心,榆木脑袋终于转过弯来,“殿下给公主安排了一出苦肉计。”
傅寒川颇为赞许地看他一眼。
卓将军在军中威望颇高,卓氏一出事,与他交好的江南世家都格外关注卓氏孤女,一旦她被抓入大牢,酷刑受一番,最终却被查出是冤枉的,消息传出去,前朝定然会动荡。到时候,她成了众人眼中的弱势者,想要什么只会是手到擒来。
世上一切都被明码标价,想要什么就得做好付出相应代价的觉悟。她想在上京城安然无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