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深是天刚蒙蒙亮时到别院的。
那时姜素素才醒,只披了件薄衫出来欣赏雨色。朦胧间,门口那人看着像是梁深。
男人一身玄衣,眼角似有血,一滴一滴落在这片雨声里,而后他高壮的身躯陡然轰蹋。
姜素素冲进雨幕里,薄衫掉落在地,她只顾扶住男人。
梁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似乎看见了姜素素,她冲他笑着,他们还像从前一样,是扬州城里令人羡慕的一对。
再醒来,只消打量几眼屋内陈设,便知道这是在别院。
陷入昏迷前所看到的都不是假的,只不过姜素素是不可能那样笑着对他的。
说来也巧,他醒后没多久,姜素素推门进来。
梁深看向门边,与她一同进来的还有凉凉的雨丝。
姜素素:“你醒了?”
梁深没说话,只看着她。
姜素素:“……刚给你找了大夫,大夫说你就是太累了,也没给开什么药。我想着今儿天冷,就去厨房煮了一锅莲子羹,你……要不要尝尝?”
梁深还是没开口。
姜素素撇撇嘴。
他果然是不喜欢莲子羹。
姜素素在心里还没吐槽完,梁深突然开口:“为什么不问?”
姜素素顿了下:“有什么好问的。”
下了一夜的雨都没能洗刷掉他身上的血腥味,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而姜素素之所以不问,只是觉得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梁深缓缓坐起身。
姜素素在他腰后放了软垫,让他枕着舒服些。
梁深徐徐道来:“昨晚,我和昶王用计骗出了元武。”
姜素素眉一紧,“可问出了什么?”
梁深摇了摇头。
“元武嘴巴很紧,只交代出来一个人。”
还是死人。
姜素素:“谁?”
梁深眼垂了下,启唇:“梁邻。”
梁邻哥哥,怎么会是他!
姜素素大吃一惊,她怀疑过许多人,独独没有怀疑过梁邻。
因为她知道梁邻不仅是梁将军的义子,还是她和梁深的哥哥。
姜素素慌乱摇着头,“是不是搞错了?不是梁邻哥哥对吗?”
梁深虽很想说不是,可只得忍痛承认,“真的是他。”
元武没有必要说谎,况且他说的每件事都对上了。
姜素素:“那他人呢,我要去质问他为什么要害我父亲,我父亲对他那么好!”
梁深有些无颜面对姜素素,痛苦埋下脸,“他死了。”
死了?
那线索不是断了!
姜素素:“死得好!”
死得大快人心!
她急得抓住梁深的胳膊,“你说你们骗出了元武,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他?”
梁深:“元武也死了。”
姜素素的双手忽地松开。
“怎么会?怎么会也死了呢!”
她都还没能问出城变真相呢?他怎么可以死?
姜素素看向梁深,眼神空洞洞的,“所以说,我们什么线索都没了?”
等于这阵子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费?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梁深深深看向姜素素,面色愧疚:“对不起,素素,是我太心急了。”
他和姜素素一样,都急于想找到幕后真凶。
“你放心,不管前路有多困难,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一定会查出真相!”
姜素素:“没事,我再想想办法。”
事情已然这样,再去抱怨谁对谁错没有多大意义。当务之急是再去找找其他突破口。
姜素素拿起那碗莲子羹,一勺一勺舀着,羹很甜,但她却没什么食欲。
姜素素:“我想重回扬州去,看看还有什么遗漏掉的线索。”
梁深:“我跟你一起去!”
姜素素不想麻烦他,“我自己可以。”
梁深坚持:“圣上命我去浙州,我顺路把你送过去。”
姜素素微愣,“前线又要打仗了吗?”
“嗯。沿海倭寇一直都不消停,近日有卷土重来之势,军中是有张未老将军守着,我才能赶回来复命。”
“那你什么时候动身?”
梁深:“就这一两天吧。”
姜素素:“我今晚出发。”
梁深:“我跟你一起。”
姜素素本想推拒,可忽然想到夜间出行能有少将军保护,想必也是不错的。
赶在宵禁之前,梁深与姜素素出城,一路往南走。
说是夜间赶路,可夜间能见度低。走了一段平坦大道,再转向小路时,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