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念珠?”
绿芸说是,叫丫鬟将彩头给了海棠。
海棠羞笑:“娘娘们谦让,哄着臣妾拿着彩头呢。若真要论猜谜,哪位娘娘都比臣妾强。”
“我可不比你。”佟玉祺说。
众人又是一阵笑,一起去瞧懿兰的灯谜。
她的灯谜极短,只有十二字:“高入云、色如云,人见畏、又畏日。”陆灿与文若闲读罢俱是摇头,猜不上来。
“这谜看似简单,谜底却仿佛不是什么常见之物。”绿芸也道。
众人苦思冥想之际,却听不远处有人走来——“颐妃的谜底是冰山。”
懿兰挑了挑眉,转头望去,便见徐知意扶着肚子慢慢走过来,玉叶在身后扶着她。她笑了笑:“玫贵嫔聪慧过人。”
徐知意走近了,仰头瞧了瞧那花灯,道:“只是这谜底不吉利。冰山纵使莹白高洁、高耸入云,到头来终归是有崩塌的那一日,不长久。”
懿兰默了默,笑:“这世间除却日月,又有什么真正长久的呢?就说花草树木吧,银杏寿千年,虽总有败亡日,也总好过一岁一枯荣。”
徐知意听了似笑非笑:“颐妃高见。”
佟玉祺问徐知意可也有灯谜,她虽猜不出,却很想见见。徐知意叫先猜玉叶的。
玉叶便将自己的红粉花灯拿出来,上面写着十四字谜面:“春日迟、涓水流,霓裳惹尘、欲洁难洁。”
“玉嫔近来才学倒是长进不少。”陆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玉叶听了只得讪笑:“禁足终日无聊,只得读些书打发辰光罢了。贞妃娘娘见笑了。”
陆灿没再说什么,对她的灯谜似乎也是兴致缺缺。
众人想不出来,文若闲也说不知,请懿兰猜。
懿兰读了两遍,猜是落花。
“颐妃娘娘猜的正是。”玉叶笑着叫丫鬟把彩头给秋华,又说,“早听闻娘娘善于猜谜,臣妾入宫这么多年,今日才算是得见了。”
懿兰只说:“论猜谜,你身旁的玫贵嫔才是个中好手。”
徐知意看她一眼,笑:“颐妃谦虚了。臣妾的这个灯谜,恐怕也只有颐妃可猜。”她说着便叫红衫将自己备好的月白花灯拿了来。
“妇人珠钗天子冠,才子香红佳人绿。金白玄青几多色,谁人风里荡悠悠。”佟玉祺念罢皱眉,百思不得其解。
懿兰看了两眼,开口:“是流苏。”
徐知意笑:“我说吧,颐妃娘娘是猜谜好手。”
佟玉祺拍手笑说:“懿姐姐猜了徐姐姐的谜,徐姐姐又猜了懿姐姐的谜。二位姐姐都是聪敏过人,两位小公主将来也一定比我聪明许多。”
“为何是小公主?”文若闲问。
佟玉祺歪头:“我喜欢女孩儿,所以盼着是小公主。女孩儿多好呀,香香软软的。”
众人听了都笑。
-
猜罢一圈谜,文若闲与绿芸等人去凉亭里看花灯。长念也被带了出来,被一群娘娘们围着逗乐。
懿兰与陆灿立在树下,看着湖面微光粼粼。
“本宫还记得那年德芝带着腿伤来找本宫。她也是个苦命人。”陆灿说。
懿兰看她一眼,只说:“是。只是谁又不苦命呢?”
陆灿转头看她:“颐妃也苦么?”她说着低笑两声,“你如今是六宫之主,又有承启为倚仗。本宫还以为你该是得意的。”
懿兰蹙眉反问:“娘娘初登后位时,得意么?”
陆灿闻言回忆起那个时候,有些怅惘。“得意……或许有吧。更多的是害怕,是恐惧……”
“我今日的恐惧,不会比娘娘当日少。”
陆灿缓缓点了点头:“还记得那年平江园占花签,你的签是迎春花。占尽先机……倒也算贴切。只是先手未必就赢。玫贵嫔有孕,恐怕将来是你的威胁。”
懿兰默了默:“……花签岂能作数?阿妍占得‘玉容长笑’,最终却是哭着离开。我又何曾真正‘占尽先机’呢?”
“至少你是我们之中最好运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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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二,龙抬头。原本的清安寺之行被取消,皇帝起驾携众妃与皇子公主往平江园小住。
仪驾尚未到平江园,才从京城出来几十里,便有恭王急报自京中而来——濮真八万铁骑叩关,此刻距皇城仅七百里地。
仪驾就此停滞下来。
随行的大臣之中,傅仪逊坚决要求皇帝回銮主持大局,穆和迎、沈笠等则缄默不言。
这样的场面,妃嫔们是说不上话的。她们的马车被挤在后头,只能远远听见前面傅仪宁与臣子们的争议声。
“那些濮真人会打进京城么?像‘神国军’打进江宁城一样?”佟玉祺问。
没有人回应她。
即便是傅仪宁也回答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