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这日,御花园里满布花灯。
懿兰看着裕忱将自己写好灯谜的青色花灯挂上树梢,满意地瞧了瞧,转头去看其他妃子的灯谜。
“懿姐姐来猜我的!”佟玉祺朝她招手,喜滋滋地将自己金黄色的花灯指给懿兰瞧。
懿兰便笑着走过去,抬头去看。
文若闲在一旁也瞧佟玉祺的灯谜,轻声念道:“三月碧裙织,六月翠扇摇,九月洒地金。”念完文若闲便笑:“我可已经猜到了。你这谜简单,一定难不倒颐妃。”
懿兰也点着头笑:“我也猜到了。”说着又招呼绿芸与海棠过来,“你们也瞧瞧,可猜得出?”
两人读罢若有所思。
海棠说:“臣妾才疏学浅,斗胆一猜,这谜底可是银杏叶子?”
佟玉祺拍手笑说:“海棠姐姐自谦了,这不是一下就猜中了我的谜?”
“是你的谜忒简单。”文若闲笑,“你小名又叫银杏儿,实在好猜。”
佟玉祺不服气:“你们聪明也罢,怎么还说我愚笨呢?那我可得见识见识文姐姐的好谜面了。”
文若闲便笑着引她去看自己的翠色花灯:“呐,猜吧。”
佟玉祺歪着脑袋念道:“深山高台里,晨钟又暮鼓。不是僧道仙,最解出尘意。”她皱着眉头想了又想,终于作罢,“这谜底是什么佛门中物?我没拜过寺庙上过香,这谜欺负我。”
众人听了这稚语都乐不可支,笑倒一片。
“是木鱼?”绿芸猜。
“那‘晨钟又暮鼓’一句何解呢?”文若闲笑着反问她。
绿芸答不上来,摇头作罢。
懿兰瞧了瞧那谜面,若有所思:“是个钟杵不是?”
文若闲笑着将那花灯摘下递给懿兰:“颐妃娘娘猜着了,正是敲钟用的钟杵。早听闻娘娘猜谜是一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懿兰提着花灯笑着往前走,正见陆灿往这边过来。
她的禁足已解了多日,只是她迟迟不肯出门。今日还是懿兰让夏风去请才将人请了出来。
文若闲引着众人朝陆灿行礼:“参见贞妃娘娘。”
陆灿只微微颔了首,与懿兰对视一眼,又去看树上的花灯。她笑:“上一回在御花园看花灯还是丽妃有孕的时候。”
众皆静默。
懿兰垂了垂眸,转了话题:“娘娘今日可也写了灯谜么?”
陆灿侧身让丹桂将自己的绛色花灯拿来给众人瞧,又说:“我想着宫中难得热闹一回,特挑了件好东西来做这灯谜的彩头。”
“是什么?”懿兰问。
北月捧来一座玛瑙石榴宝树,道:“这玛瑙宝树原有两座,一座在广务司,前些年给了从前的玲美人做龙舟赛的彩头。另一座便是奴婢手上这座。”
佟玉祺与海棠见了俱是惊叹,眼睛都移不开。
“娘娘破费了。”懿兰说。
陆灿低眉笑了笑:“本宫如今原也用不上这样华贵的东西。”
那厢绿芸将陆灿的灯谜缓缓念来:“龙宫藏仙葩,美人香颈饰。轻红如玉姿,齐奴手碎之。”她将最后一句琢磨两遍,道:“最后半句像是用典?”
“是石崇与王恺争豪的典故。”文若闲笑言,“既知此典,这谜也就不难猜了。”
“你且说来。”陆灿道。
“昔年石崇与王恺争豪,将稀世珊瑚击碎,以示此等珍宝于他不过尔尔。是以娘娘的谜底,便是珊瑚。”文若闲缓缓道来。
北月笑着将手中的玛瑙宝树递给文若闲身后的侍婢湘儿:“贵嫔娘娘不愧是博古通今、六宫才女。”
“谜底既是珊瑚,彩头怎么倒是玛瑙?”佟玉祺歪着头问。
陆灿听了转头去看她:“祐嫔?”
懿兰在一旁说:“银杏儿年纪小,不拘规矩,咱们都叫她小名银杏儿。”
陆灿听了轻笑一声,看着佟玉祺的眼神有些羡慕:“银杏儿……珊瑚生于深海,很是难得。恐怕珍宝司也找不出多少来。”
佟玉祺了然地点了点头,又去凑近了瞧那座玛瑙宝树。
“瑢嫔今日可也做了灯谜么?”懿兰又问绿芸。
绿芸指了指不远处树梢上的碧色花灯,说:“臣妾才疏学浅,谜面也简单,仅供娘娘们取个乐罢了。”
众人便去瞧她的谜。
“明镜台上低语,菩提树下喃喃。沐得檀香满身,修得佛心颗颗。”陆灿缓缓念罢,只说,“这谜面也太清苦。”
佟玉祺也撇嘴:“又是佛门中物?姐姐们花儿一样的年纪,怎么尽想着出家做尼姑去?”
她童言稚语惯了,一时众人也不当真,只是笑。
懿兰与若闲心中都猜到了,却不肯说,哄着海棠来猜。
海棠拗不过,只好猜一个:“既有‘修得佛心颗颗’之句,大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