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得这样不欢而散的局面并非她一开始所愿,可一谈到这个话题,分歧不言而喻,她不肯退让,那么只好闹掰了。
风中传来一声轻叹:“你不去送送他们。”
她低声道:“自然要送的。”
这一别后,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王银蛾一个遁身诀先行来到城外官道上,一辆简朴的马车停在路边。
见她过来,马车里纷纷探出几个脑袋,争着问:“银蛾,情况怎么样?”
“你哥呢?他不会不来吧。”
“没事。”她摇头,“一会儿就过来,还有梁月庭带着他。”
马车里的人松口气,紧接着,车门被人推开,却是秦母下了车。母女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是有私密话要说。
走到一边,秦母仍然揽着她的胳膊,依依不舍:“银蛾,娘知道你这么做是有苦衷。可你不跟我们走吗?”
王银蛾笑着摇首:“娘亲,我走不了,也不能走。”
若是走了,让人抓住话柄,她这辈子也别想翻身,难道让她一辈子当个在逃犯吗?
马车轮子骨碌一圈又一圈驶进山林,终于消失不见。王银蛾这才和梁月庭转身离去。
回到城里,立刻就有人来找。那人穿着青色官服,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一看见她,慌不迭地边奔来边叫道:“王大人,王大人,沈御史和其他要员正在商议城中部署事宜,正寻你过去。”
王银蛾和梁月庭相顾一眼,梁月庭轻声道:“那我先离开,你自己小心。”
王银蛾点头罢,对那小吏道声:“知道了,请带路吧。”
过了中庭,一处宽阔的院落进入视野,小吏忽然止步。王银蛾似笑非笑:“这位小哥怎不继续带路?”
闻言那人转过头,面上阴恻恻地勾着笑:“剩下的黄泉路只能大人你自己走了。”
“我又没走过,怎么自己走?”她摆摆手,一派天真无辜的姿态。
那小吏冷笑声,突然从袍袖中抽出一截锋利的短刀,气势汹汹地向她攻了过来。
王银蛾不知对方底细,一面退后几步躲开刀风,一面拿眼偷瞄这附近的地形地势,想寻个出口逃走再说。
谁想小吏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冷声嘲笑:“不必看了,这是专门为你准备的地方。”
秀眉轻蹙,这话是何意?一道亮光逼近眼前,来不及细想,她一个翻身避开,身后又有数道亮光逼近。
王银蛾躲得狼狈,喝问道:“你是谁派来的?”
“你下去自问阎王吧!”突然,那人清喝一声,攻势愈发凶猛。
王银蛾自知武功招数不敌此人,便想要用妖法对付,可不想手底下硬是凝聚不出半点妖力,眼瞧着一张狰狞面孔寸寸靠近,情急之下,一咬牙和他硬拼起来。
这院落估计被设下某种阵法,可以压制她体内的妖力。她如是猜到。
半盏茶的功夫,身上已落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伤痕,紫衣裙上染满了鲜血,渐渐的王银蛾体力不支,可对方却仍然精神奕奕,刀法丝毫没有混乱懈怠。
难不成今日要死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正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哨子叫,她猛然惊醒。一柄刀刃直戳戳地扎进肩膀的血肉中,痛得她浑身打冷颤。
那人表情未变,正要抽出刀锋给她最后一击,不想被她一把抓住刀刃,死死地按下。
借着这短暂的喘息,王银蛾飞快打量了此人,从头到脚眉没什么异常,只是他额头有颗朱砂痣。再联想到那时隐时现的哨子声,她忽然有个想法。
这时候,那人已加重力道抽出刀锋。
王银蛾痛哼声,一手仍抓紧刀锋,身体借着他的力道朝前一跃,和他仍然缠斗起来,另一手趁机摸上小剑,待刀锋擦脸而过之际,身体微侧,小剑顺刀锋直插入对方眉心,丝毫不拖泥带水。
“噗!”那人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态,紧接着捂住胸口狂喷一口乌黑的血,继而倒地不起。
王银蛾也已是强弩之末,嘴角憋不出流下一条血迹,左右环视一眼,踉跄着拖着小剑摇摇晃晃地走出这座庭院。
她这个身体情况,要杀一个不会武功的成年人都很难,现在去找罪魁祸首对峙无非是自寻死路。
如今的她可惜命了。
但有句话说的好,天要亡人,处处是坑。刚逃出庭院,王银蛾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抬头一看,院外已被持刀的军士围得水泄不通。
胸口那里刚才被踹断了一根肋骨,现在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
军士后面走出一个锦衣狐裘的老者,面容威严,眼中精光闪烁,正是当今东山再起的沈丞相。
“王银蛾,你可是畏罪潜逃?”
当头第一句话砸过来,把她砸得懵了下,随即她轻蔑地笑道:“什么罪?我都不知道,何来逃罪一说——”
沈丞相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