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羽林军已到。”
王银蛾声音平淡,“不妨先到侧院躲避一阵,等羽林军将叛匪捉拿后,再行出面。”
皇帝闻言颔首,转身拂袖步入侧院,王银蛾和王清源两人互视一眼,跟上去。
不一会儿,行宫外面响起号角声。紧接着铁蹄如雨点落入行宫,蹬蹬铽铽,铿铿锵锵,在一阵厮杀声中,屋宇焚损,硝烟愈烈。
三个人心牵着外面的局势,不时望外偷瞧一眼。
“铿!”
一支利箭破窗射入,皇帝吓得僵愣,被王银蛾一把往旁侧拉了过去。
“陛下,外面正打的火热,吾等还是离门窗远些,以免误伤池鱼。”
说时,又是数支羽箭飞射闯入屋内,两支没入梁柱寸把深,其余四支皆斜插入地板和木质桌案。
厮杀声音由远逼近,不一会儿,渐渐如潮水退远。
等了片刻,王银蛾示意二人道:“微臣先出去探探情况,请陛下在此稍候,师父也一并留下来吧。”
说罢,她便蹑手蹑足从虚掩的屋门溜出去,直看得屋内两人心急。
院子里多了许多具尸体,大多都是小袖短衣的平民打扮,斑斑鲜血染红了砖石瓦墙。
这味道使她产生一种奇异的感觉,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出来。
王银蛾站在原地,深呼吸吐出一口气,这才慢慢地往别处寻去。
“咻!”破空声袭来。
王银蛾侧身一滚,堪堪避开这角度刁钻的羽箭,跟着便向后轻跃几步,躲至梁柱后面观察情况。
然而,偷袭的人却不射箭了。
“是谁?”一个雄浑的男声问道。
王银蛾心下几转,便道:“鄙人是个闲散小官,敢问,阁下又是谁?”
那人闷笑声道:“鄙人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
这时候,行宫外响起一阵脚步逼近的声音,王银蛾探头一看,却是羽林军和一批佩刀侍卫,侍卫的腰间皆佩戴着一枚南广王府的令牌。
最前头立着一位身材高大,身穿六爪青龙礼服的男子,观模样有三十多岁,面白无须,长相和皇帝还有些相似。那么这必然是南广王。
“还不出来!躲那儿当偷窥的小老鼠?”
南广王姓萧名宇,排行十二,素来以礼贤待人著称。可一想到,南广王为了一己之私陷害王清源,那么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这样想着,王银蛾小心翼翼地走出来,垂首行礼,态度恭谨。
谁想,对面突然响起一阵笑,声音低沉醇厚,然而说出的话却真是应了那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本王知道你,你就是那位为了省钱住在青楼的女官。”
王银蛾气得暗自咬牙,并不应答。
见此,南广王也不再嘲笑她,望望这院子,说道:“今日有难民叛乱,你一个人在这里?”
此话落入她耳中,立时惊起一阵滔天巨浪。
难民叛乱——她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有些出神,南广王身后的一个属下不满地催促。
回过神,她问道:“梁都城里没事吧?”
“自然无事。”南广王笑道,“你还未回答本王的问题。”
“先前有两个人,不小心和他们走开了。”
“是谁?”
眼睑微垂,王银蛾作出思虑的样子,答道:“并不熟悉,也许是内侍局的公公吧。”
一墙之隔,屋内的人听见对话,各有考量。
早前听说门外来的是羽林军和南广王,皇帝欣喜若狂,本要飞奔出去。不想被王清源一道法术点住,浑身不得动弹,话也不能讲。
可是这会儿听见谈话,他心里那点老谋深算的本性总算冒出头。
未弄明事情底细,贸然出面,岂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南广王特意问和王银蛾待在一起的人是谁,岂不可疑?要么是针对这个道长,要么是特意为他而来。
屋里人的考量,王银蛾也已想到了。
南广王本就势大,究其野心不可忽视。这个紧要关头,皇帝若是死了,必然会引起滔天巨变。万一再把这罪名按在她身上,说她责护不力,岂不冤死?何况,王清源也在里面,更不能将他也扯进来。
南广王将信未信,说道:“现在羽林军正在围捉最后的叛民,用不了多久,叛乱就能平定。而眼下,陛下却不见了。你要是遇见陛下,还请通告。”
“自然,只是下官从未见过陛下真容,恐力难所及。”
偏这时候,院外响起一个闲散烂漫的声音。
“好热闹啊!”
一听声音,王银蛾不由得微挑了下眉,这真是来的好不如来的巧——
“连城侯/侯爷。”
陆邢台一身道袍加身,乌发束莲冠,面如月下桃花,极艳。
“南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