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的,想想就别扭。”说着拉住静临不放,“我不管,这事就听我的,你哪里都不许去,从今往后就在这里住下,住到你出嫁为止!”
静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神色缓和了些,“快松开我,这样子如何盘账?”
银儿疑惑,“盘账?”
静临自去柜上拿账册和算盘,一指翠柳,“你问她罢。”
翠柳干笑两声,“你们俩先算着,我去灶上烧水。”
银儿好歹知道了静临要做什么,忍不住劝道:“年关将近,他又没催你,你何必这么着急呢。”
静临五根白生生的指头在黑色的算盘珠子里翻腾不歇,语气平静道:“我想清楚了,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能纠缠不清。摇摆不定只能伤人伤己,不如断了干净。”
银儿张了张嘴,最终只道:“好吧,现在有多少了?我记一下。”
静临微微一笑,指着翻开的账簿道:“这些日子我也算没白去,到底学会了些小手段。你看这一页,咱们往后可不能这么记,各项得分开来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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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静临和翠柳各自提着东西出了门,就见天宝阁的马车停在玉颜堂外,名安从车里下来,快步上前接过二人手里的东西,与静临道:“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猜娘子是住在这里,果然。可有什么损失么?”
得静临摇头,又看向翠柳,掂着其中一个大包裹问,“这么沉,里面装着什么?”
翠柳心虚推他,“就你话多,都要冻死人了,快上车。”
马车在朝前市放下翠柳和名安,静临携着两包东西进了天宝阁。
吴掌柜笑着打招呼,“姑娘早,今儿东家也来了,就在楼上呢。”
静临应了一声,将大包裹放在自己的柜面上,拎着小的那个,噔噔噔地上了楼,看得吴掌柜直发愣。
段不循显是没料到她会上来,手中的《盐铁论》还未来得及合上,目光直喇喇地看过来。
静临被他看得不自在,索性一鼓作气,将银钱包裹往他面前一撂,“我来还银子,你核对一下数目。”
段不循掠了一眼包裹,又看向她,神色难辨喜怒,“你好大的胆子。”
静临一愣,以为他这是又拿翠柳和名安的婚事相要挟,便催促道:“我都知道了。你快核对数目,没错的话就把字据还我。”
段不循一哂,原来如此,那两小之间倒是无猜,彼此什么话都说。
静临见他不动,便自己动手将包裹打开,从里面依次取出一包碎银子,几大串铜钱,一大叠宝钞。整整齐齐的三堆,依次摆放在段不循身前,仿佛插上香就能上供。
段不循冷眼瞅她的手又探进包裹,取出一杆称重的戥子递了过来,上面还镌了天宝阁的字样。
“这可是吴掌柜送我的,绝没调重。”
段不循心头滑过百般滋味,木然接过,果真一一称量起来。
轮到宝钞,段不循放下戥子,皱起眉头道:“我当初借你的可都是白银。”
如今你用铜钱抵也就罢了,竟然还有宝钞,可也太糊弄人了些。
静临眼神闪烁,出口的话却掷地有声,“洪武宝钞乃是朝廷钦定的钱币,怎么贵号不收?”
段不循眨了眨眼,“岂敢岂敢,不知如何计算,还请指教。”
“自然是按官兑比率,一两白银合七百贯钞。”
“哦?段某没记错的话,市价可是一两白银合四千贯钞。”
“既然借款文书里没写,自然应该按官兑来算。”
“……唔,说的有点道理。”
段不循心里粗粗一算,官兑与市兑之间的差值,大抵正是一厘的利息。当初自己信口多要了她一厘,如今她在这找补回来了,真真是好算计,足可抵一个熟手的账房先生。
探入入怀,将借据取出,递过去,抬眸看她的神情。
静临不料他竟是随身揣着这张字条,伸手接过,指腹触到柔软的宣纸,那上面还带着他的余温。
指尖一阵发麻。
原想的是当着他的面,直接将这字据撕了,从此断了他的念想,也算是给谢琅一个交待。
可这会她却不忍心了,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眸。
“好啦!”静临语气轻快,“从此我们就两清了。”
段不循向后靠在扶手上,看着她笑了笑,没说话。
静临后退几步,蹲了个万福,“从前多受官人照拂,心中感激不尽,往后……还望官人善自珍重。”
段不循看她转身下楼而去,紧接着,便听下面起了一阵喧哗。
吴掌柜的似乎很是为难,“这、这……”
伙计们七嘴八舌:
“冉姑娘太客气了!”
“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怎么好意思!”
“怎么好好地忽然就说不来了,我们心里都怪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