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别人一起吃饭对于你来说是一件新鲜的事,你努力装出自然的样子埋头苦吃,不过美味的食物很快就让你的那点不适消散,你认为不专心对美食来说是一种亵渎。
乔鲁诺并不像你一样狼吞虎咽,那是当然的,毕竟他不像你过着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但你的汤确实很合他的口味,他慢慢喝完了,只有他自己买的面包剩下一些。你再三纠结还是小声问他可不可以给你……你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大,甚至能听到血管膨胀收缩的声音。
是的,羞耻,坚持读书没有给你带来任何改变,只让你学会该死的,没用的,羞耻。
你垂着头,脸变得很红,试图把手背贴在脸上降温。乔鲁诺善解人意地当作没看见:“请随意。”他也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譬如“你确定,我已经咬过了”,譬如“我给你买新的吧”。这些都是你从别人那里听过的话,他们当然没有恶意,但这让你难堪。
你深深地感激乔鲁诺,咬了一口他吃剩下的面包,心脏变得饱胀。
你喜欢上他了,你知道。
但你那为了半个面包的廉价的喜欢多让人羞耻,你选择隐藏起来。
吃完饭你抢先跑去洗碗,乔鲁诺试图帮忙,被你拒绝之后就干脆地放弃,没有再和你做一些浪费时间的无用推让,你又一次被他折服。
你慢慢擦干净每一个盘子,把它们擦得闪闪发亮,试图延长一点呆在这的时间,然而很可惜,你们总共就两个人,就算再仔细你的工作也很快就结束了,再擦下去你害怕会被乔鲁诺认为图谋不轨。你把手在身上随便抹了两下,打算和男生道别,低着头想这一场美梦足够你撑过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了。
然而你还没来得及张口就听到男生说:“我已经调好热水了,你可以去洗澡了。”
你不能理解他的意思,难道他真的要和你打一()作为帮助你的报酬吗?
好吧。那也不错,你会好好享受的。
热水让你惬意地叹息出声,你家的热水总是时断时续,好久没有这样淋浴过了。你把自己洗得像下锅前的鸭子一样干净,苍白的皮肤被搓得泛红。你可惜地掂了两下自己身上的肉,估计男生看到这样皮包骨头的身材就失去()欲了。
你对着镜子尽量摆出一个好看一点的表情,然而你并不知道什么样的表情算好看,父亲总是说你的脸总是很倒胃口。
这让你郁闷起来,放弃了,穿上男生借给你的黑色背心——你很瘦小,可以当成裙子穿。
乔鲁诺看到从浴室出来的你,尴尬地用手遮掩了一下下半张脸,你总感觉他脸红了,但是那肯定是你的错觉,他毕竟是做那种工作的,怎么会因为你害羞。男生浓密的金色睫毛垂下去让你看不清他的神情。
接下来要干什么?你克制自己不要过于僵硬,慢慢地靠近他,你努力回想在巷子里,家附近之类的角落瞥到的那些景象。
你看到男生柔软的嘴唇一张一合,他在说什么?你听不清。
你想,一个吻,所有人都是从一个吻开始的。
你踮起脚碰了碰他的嘴唇,那感觉很特别,你像陷进了云朵。接吻的时候应该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你不知道,你傻乎乎地瞪着眼睛和乔鲁诺同样瞪大的绿眸对视,变得头晕起来。
乔鲁诺身上有和他手帕一样的香味,你又因为那好闻的气味开始自惭形秽了,一下子清醒过来,只穿着背心的身子轻轻打了个冷颤。
乔鲁诺下意识地抱住你,给你一点温暖,然后又无措地放开你,似乎他担心这样的动作会冒犯你。
你的心里变得毛茸茸的,又吻了他一下,试探地伸出舌尖,你闻到自己口腔里浓郁的牙膏味,呃,这有些破坏气氛。你懊恼地小心翼翼地舔了下乔鲁诺的嘴唇,什么味道都没尝到,但你感觉很美味。真的,你好像醉了,大胆地吮住男生饱满的下唇小声哼哼。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突然把你横抱起来。你意识到会发生什么了,但你准备好了,这没什么不好的。你努力让自己不要太紧张,像只鹌鹑一样缩在乔鲁诺温暖结实的怀里。你的脸颊贴到他露出来的胸肌上,这让你很难不脸红。
他把你放在床上,帮你把脸上黏着的乱七八糟的发丝拨开,你心跳得非常快,很害怕还没开始你就晕倒了。你鬼使神差拉住乔鲁诺的手,吮他的拇指,这让你有种小宝宝一样的快乐,你半眯着眼笑起来。
乔鲁诺冷静地把手抽出来,给你盖上被子:“……晚安,小姐。”他把灯关上就出去了。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黑漆漆的,你闻到床铺上男生的味道,一股困倦袭击了你,你沉沉地睡去。
乔鲁诺来到厨房,看到了那个空掉的啤酒罐,大概是你做汤的时候用掉了。他无奈地把啤酒罐扔进垃圾桶,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确定你醉了。
你不知道他一心只想成为流氓巨星,不理睬任何女人,事实上,你夺走了他的初吻。
一个薄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