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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马(1 / 2)

人心该以何种方式测量,你不知道,但这本就不是玄鸟该考虑的事情。

你只考虑苏全孝有没有吃饱,有没有受欺负。

经历了之前的种种,你不敢再贸然化形,只能靠一双翅膀去追他的脚步,而他也频频回首,驻足等你。

质子们大多是急性子,常常催他。他伸手接住匆匆飞来的你:“小玄鸟来了,我得等等她。”

你啄啄他的衣襟,他将浮起的褶皱理好;你敲敲他的冠翎,他将戴歪的盔甲扶正。而后你耸羽,威风凛凛地立在他肩头叽叽喳喳,惹得质子们哄笑起来:“好聪明的玄鸟,懂得照顾咱们全孝呢。”

苏全孝也学着你的样子,挺起胸膛,扯缰上马。

那是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刻了。

不用在乎箭要射中几个稻草靶子,不用在乎剑要砍断几个木头桩子,只要甩缰绳,跑,不断地往前跑,任风割伤自己的脸,把所有不甘、思念,全部忘在马蹄扬起的烟尘中。

这一场跑马,他意外地跑得很快,勒住缰绳停下时,质子们还在远处追赶。

他看着从披风中钻出来的你,笑着说:“好不好玩?”

鸟身的你不能说话,只能啁啾着去蹭他的脸颊。

夏天来了,他脸上的冻伤好了很多,一些细小的伤疤开始结痂、愈合。等到伤疤掉落,会有新肉长出。

一切似乎都在朝最好的方向发展。

在没有风雪的夏天,骄阳烘烤出青麦的香气,四处都是暖融融的,饶是崇应彪这样的北地坚冰也会稍稍融化,同质子们横七竖八地躺倒在草地中。

姬发躺在他左手边,他右手边挨着殷郊,这是他们除了打架外靠得最近的时刻。

苏全孝、鄂顺、姜文焕,大家都躺着,闭上眼睛,等操练带来的疲惫从身体中钻出去,长眠于土地。

等他们睁开眼睛,又是一个崭新的生命。

而这些崭新的生命,要成为朝歌的利剑,直指自己故土上的父兄。

跑得最快的马,会成为踏平故土的铁骑;射得最准的箭,会成为杀死同僚的凶器;执得最稳的剑,会成为弑父杀兄的恶鬼。

幸好,苏全孝的箭不准,马也不快,所以仍是营中最纯真的孩子。

孩子,其实早也不算了。

过了今年冬日,就是十七岁,再看两场雪,就要十八了。

为了方便和你交流,苏全孝用木片刻了许多常用字。

昏暗烛火下,你依次去啄那些木片。

“生、辰、要、什、么……”他弯起眼睛,“今年的生辰礼已经送过了,明年……再要一个小糖人吧?”

你颔首,但仍希冀地盯着他。

他挠挠头:“十八岁想要的礼物,也要现在说吗?那……等到十八岁,能不能再化一次形,陪陪我?”

“还想,再去跑马,去麦田。”

“等你化形,我教你骑马,怎么样?”他凑过来,轻柔地摸了摸你的羽毛。

而期待着你化形的,还有姬发和崇应彪。

一个对你化形的过程好奇,另一个却是单纯想拽你的辫子。

鄂顺虽不知道你是精怪,但私底下会偷偷追问苏全孝怎么没有再去宫外找姑娘。

“就是那个,眼睛黑黑的,头发长长的姑娘,最近怎么不见你找她?明日我当值,要不要替你打掩护?”

苏全孝脸红得像烧蟹,看你一眼,摇摇头,抿着嘴不说话。

殷郊就在这时候冲进来,抓着你就往外跑:“玄鸟借我一用,母亲生病了!”

你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见到了姜氏,一个极美的女人。

她的美是如磐石一般的坚定,却在看向殷郊时露出几分蒲草般的柔软。

“母亲。”殷郊将你放在床头的烛架上,温顺地去握姜氏的手。

殷郊长大了很多,结实壮硕,此刻弓着背在床边坐下,像一只已能霸踞一方的猛虎,却还眷恋自己的母亲。

姜氏笑着看他:“好端端的,怎么把人家的燕子捉回来了?”

他闻言才想起你,伸出食指将你接过来:“母亲,这是玄鸟。你病了这么久也不见好,我想借它身上的祥瑞之气替你散散病气。”

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

但你毕竟是玄鸟,不是疾臣,身上的祥瑞之气用来庇护大商,引渡不到凡人身上。

可殷郊期盼的眼神太灼人了,几乎要把你的羽毛灼伤,你只能从他指头上跃下,卧在被褥上,冲姜氏吐出一串悦耳的音节。

女人伸手,自你的头顶开始,一直抚至尾羽。

她的手和那些质子们不同,光滑、柔软,像长云丘上的月色,只是慢慢在你身上流淌,就让你跃动的心缓下来。

这就是母亲的魅力。

她笑着开口:“如果真有祥瑞之气,母亲不要。好运气,要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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