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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争(1 / 2)

春将至末,暑意初生。

待到真正的夏季来临,燥热会让质子营中的斗殴成倍地增长,你被发现的概率就会大大增加。

幸而只剩半个月,你就能重新变回无拘无束的玄鸟,天上地下来去自如,再也不用被崇应彪揪着辫子往营帐里塞。

这半个月里,你除了掰着手指算重回鸟身的日子外,还抓紧时间带苏全孝去宫城之外。

走得最远的一回,你们几乎要碰到城门的关隘,却被一个颀长的身影拦住了去路。

握剑的人转过身,露出盔甲下一张白净得有些不合群的脸。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胜在线条柔和,一眼就让人觉得亲切。

你往苏全孝身后藏了藏,看那个南营的将领朝你们走来。

“苏全孝,今日不是北方营当值,你怎么出宫了?”年轻的声音顿了顿,声调扬起来几分,“你身后是谁?”

苏全孝展臂护住你,支支吾吾半天,直到鄂顺露出一个了然的笑。

他伸手拍了拍苏全孝的肩:“你小子,年纪这么小就不学好,竟来宫外找姑娘。”

你这才小心翼翼地从苏全孝身后探出头,看鄂顺冲你努了努嘴:“往东边去,那儿的几个一当值就斗草,没空理你们。”

你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拉着苏全孝匆匆走开了。

春末的朝歌城很热闹。

商贩行走而市,你兜兜转转许久,给苏全孝买下一个糖人。

他先将它递到你嘴边,你摇摇头:“送你的,你都多久没吃甜了。”

平民家的小孩在这个年纪,还能撒娇向娘亲讨罐子里的白糖吃,但苏全孝不能。朝歌的风沙太苦,几乎磨灭他吃甜的欲望,偶然想吃,也找不到娘亲索要。

他于是小心地舔了舔金黄色的糖人,不自知地弯起了嘴角。

“我给彪哥也带一个。”他这么说着,又向小贩跑去。

回到营房时天色暗淡,晨起时下了一场大雨,乌云不散,所以不见晚霞。

见不到晚霞,但见得到比晚霞更摄人心魄的场面——姬发又和崇应彪打在了一起,喊叫声响彻营房。

这些年他们时常掐架,闹得不可开交。殷郊将鬼侯剑拍上崇应彪的舌头,崇应彪打姬发;姬发比试射箭时压崇应彪一头,崇应彪打姬发。

殷郊是殷寿的儿子,身份尊贵,崇应彪不想招惹,所以,打姬发。

今日不知又因什么打起来,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拉着苏全孝往偏僻的地方走,小心地绕回了营帐中。

外头的打闹声越来越大,而你掂起手帕给苏全孝擦脸。

“姬发,你又发什么疯,技不如人就不要逞能。”

“明明是你在我的箭上做了手脚,不知廉耻!”

“我做了手脚,你有什么证据?”

“你干的腌臜事还少吗?从前,我的那只燕子,是不是你偷偷抓去吃了!你们北地的人不就好这一口吗!”

你额上的青筋跳了跳。

更意想不到的事的还在后头。

营帐突然被揭开了,速度快到你和苏全孝都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了姬发那张怒气冲冲的脸。

“让我看看你把燕子藏哪……了……”

他的声音矮下去,最后噎在喉咙里,化作一口咽下去的唾沫。

军中私藏外人是重罪。

若眼前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姬发定会擒他去主帅面前,可偏偏面前是个看起来和他年龄相仿的姑娘。

架也不打了。你、苏全孝、崇应彪、姬发,四人对坐营帐中,气氛沉默得可怕。

崇应彪又开始发难,把你往姬发面前推:“去啊,平常牙尖嘴利,这时候怎么哑巴了?”

你踉跄几步,即将踩上姬发鞋履的时候,被苏全孝拽住手腕。

向来胆怯的小质子这一回鼓起了勇气:“姬发,这是我喊来的小疾臣。前些日子操练伤了手,她是来替我治伤的。”

崇应彪刚落了一身伤,火气正旺,刻意要寻你们不痛快,闻言又拆台道:“从前骨头快断了都没请疾臣,如今不过手被划了一剑就要包扎,你什么时候这样娇气了?人人都说虎父无犬子,冀州侯如此英武,你怎么就……”

冀州苦寒,子民尚武。苏全孝还未能从父兄处学到不折的风骨,就孤身来到朝歌,从此像一团湿润的软雪,被人揉捏成种种形状,摔掷、抛撒。摔散了就再重新团一团,裹着泥土草屑,变成他人所希冀的样子。

北营的质子作风彪悍,苏全孝也不想丢父兄的脸,所以试着鼓起勇气去做坚冰,但总是无果。小质子的温良是深刻入骨的,会浣衣、买糖人、扎辫子,独独不会生气。

因此听闻崇应彪的话,他只是默默低头红了眼眶。

你愤愤地从他手中拽出那根糖人,摔在崇应彪脸上。金黄色的碎片顺着他的鼻梁骨和下颌线洒落,他自知失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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