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歌凝神站定,那掌风在扑面而过的一刻,又陡然收去,莲歌银铃洒笑,抬指羞那倒挂在树上的人影道:“那木烈他们即使有罪,也该由少爷您这一城之主惩治,若那楚桓嗣杀了那群老兵,少爷您这主子的脸该往哪儿摆?而这丑话也当说在前面,这仇您可寻不到我轩辕氏头上去!”莲歌说时靠在了树上,优哉游哉地赏起了月。
天杀的楚贼!
本王的人你也敢动!
天杀的!
月忽而被妖风遮了去,阿游看到一把杀气凛凛的星月弯刀擦过了浓稠的夜色,而他家公主已被那伏律少爷瞬间扔上了马背。
“阿游,速速返回封地等待你家世子爷的消息,本殿与少爷要先行赶往鄢沙!”莲歌传命,身下的马匹一纵便跨过了嶙峋的山石,朝平坦开阔处行去。
“你如何肯定那楚贼就在鄢沙?”火罗王于路上,忽想起一事问道。
“主上的暗人难道都是酒囊饭袋不成?”莲歌嗤之以鼻地再度羞他。
“哎呀,真是厌人!孤……,孤也是刚知道……,故才去那烨都好心知会你一声,天杀的!”
“主上不是说去瞧戏么?”
“是,没想到瞧见了你这巫女被禁足于珠兰殿的好戏!”火罗王讽刺地打量了她一眼。
“此事说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是……,是莲歌的大嫂递来了讯息!”莲歌叹息一声。
“怎么,你弃了端安王,那嫉恶如仇的姜尚郡主还愿与你做妯娌?”火罗王倒吸一口凉气。
“魔头,这一点也不好笑!”莲歌当下黑下了脸孔。
“可你大哥喜欢的那位俏宫女除了貌美痴情外,如何也瞧不出有这般灵光的本事来?”火罗王断定她在说谎。
“实则是我大哥传的话,我大哥醒了,他从昌突王处听得了一些事,大哥说那楚贼有枭雄之风,而鄢沙是他当年起兵谋事、风生水起之地,他若是死也会择于此,且那老贼笃信风水,想于此再次谋事,将我轩辕氏赶尽杀绝!”
“你大哥中毒颇深,真无事了么?”熟知毒谱的火罗王,关切地问道。
“大哥……,大哥他看不见了……,嫂嫂说这是她最后一次与我轩辕氏联络,她说不希望有人再来打扰大哥!”莲歌心生黯然。
“你大嫂与你轩辕氏恩义相断,自在情理之中!”
“可莲歌——”
“公主觉得冤么?别忘了你是轩辕家的帝女,对于仇人的女儿,你大嫂她已是大度了!”
“嫂嫂才不是那样的人!”
“这和你嫂嫂是怎样的人无关,她与你大哥一往情深,如今他的夫君瞎了,他会将你当做轩辕陛下一般恨的,而那五公主若知道你如此对待端安王,未尝不会恨你?”火罗王摇首。
这恨她的人,似乎一夜之间生出了好多!
中途她疲惫地睡了过去,梦中是昨日的一张张笑脸,醒来却是今日的一脸泪痕。
“孤去救一群该死之人已经够晦气的了,天杀的巫女,你哭湿了本王的衣襟!”火罗王面沉地厉害,使劲摇了摇她。
“福印,去给你家王爷的黑风怪喂食,它叫的好难听!”莲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犹在梦中道。
“天杀的,那楚贼才是黑风怪,走了一天一夜,你这巫女已快睡死了,被楚贼捉去你也不知道!”火罗王不悦地摇晃着她。
“嘶——”大梦在一对茶眸下,散了个干净。
“莲花巫女,我们到了鄢沙,给孤打起精神来!”
“是莲歌不济,主上可有查得那楚贼的行踪?”莲歌有些赧然地问道。
“那老匹夫就在鄢沙城的官府内!”
“官府?真是够胆!”莲歌扫视着北方恨道。
“官府在南面!南面!是你父皇愚蠢,这走马上任的地方官是楚贼的人!”火罗王唏嘘间,帮她找了找方向感。
“鄢沙城有五万人马,主上只有五千!”莲歌伸了伸手掌,将智商拔高到了真神可以接纳的程度。
“哼,你以为孤会让这五千人马去与那楚贼拼个你死我活吗?休想,端安王无兵,本王亦没有,伏律少爷只是来救人,不是来打仗!”火罗王宝石般的眸子精光如灿地逼视了过来。
“知道,主上一贯小气,但问茗鸢也在那方么?”
“不,看到那处火光了么?他们在那里!”
顺着火罗王手指的方向,莲歌看到山脚下一处灯火围绕的院落,只是太远了,内中情形什么也瞧不见。
“楚贼有动静吗?”
“误拿了人,楚桓嗣自知打草惊蛇,他当然是走为上策!”
“主上英明,楚桓嗣血债累累,我等不能在这儿逗留,要速速救人才是!”放低身段,莲歌颇识时务道。
“公主所说不错,我们现在就下山!”火罗王取过绳子,当即将她牢牢捆在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