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傲道。
“龚亹,我不是壹,是零,我喜欢那座茶轩,是因为有他,放下你的执念,这是我的奉劝!还有,他一直在,在我身边,你是鬼,当然看不懂人世!”
陈娥无意多言,转身自去,躺在了榻中,这几乎耗尽了她的力气。
她幽幽睡去,梦中她梦到了粟谷,金灿灿的粟谷,醒来时,陈娥呆呆笑了,对面一个男子瞧着她深敛了眉目。
“做梦了吗?据说女人临盆前都会梦到什么?”男人温切地问。
“真不巧,龚亹,我梦到了鬼!”女人收回思绪,冷幽幽地白了龚亹一眼。
“壹,只要不是幻夜,梦什么都好,我说过我会缠着你的!”
龚亹嘲弄着回到了自己的方寸之地,陈娥抚着隆起的腹部,心中起了凌乱,这个婴孩真似鬼般,将她缠的好紧。
“初十,你的生死,要看你的造化,而我,只是一个与你无缘的陌生人!”她于心中喃喃道。
永乐宫,诸葛淳瑜夜不能寐。
一想起他的天昭,尚在暗无天日的地宫内受苦,他的心便揪紧了。
“她——,快临盆了,就这几天!”诸葛淳瑜攥着长鱼萦的手,心神不宁。
长鱼萦闻言,不知是喜是忧,那个白衣若雪的女人,她读不懂,而永乐宫不曾在陈娥的心上,那是她一直担心的事。
“殿下可安顿了?”
“不知父皇的心思,萦姬,我……”诸葛淳瑜与她对视了一眼。
“太子殿下当往最坏的地方想,若无法施救,便要收手,眼下您不能于宫中问半字,要好似什么也不知道,永乐宫的生死全在太子一念之间!”长鱼萦亟亟提醒道。
“此事左昰公业已知悉,他说陈娥不能留!”诸葛淳瑜拧眉叹道。
长鱼萦颔首,左昰公说的不错,一旦陈娥吐出实情,永乐宫便危了!
“殿下预备如何呢?”
“萦姬,我要天昭活着,不惜任何代价!”
诸葛淳瑜唇齿抖颤地吐出心声,长鱼萦惊地打了个踉跄,四目相对,诸葛淳瑜焦心挣扎的神色,让她于泪华奔垂时,又神情黯然地点了头。
“左昰公大人会助殿下吗?”
“不会,此事也不会让大人他知道!”
“好!”长鱼萦颔首。
“会恨我吧?”诸葛淳瑜倏然抬起眼帘,目光触及女人沉重的神情,有些无畏地笑了。
“萦姬无恨!”长鱼萦摇首,诸葛淳瑜的忧牵让她想起自己的父亲,那个将她视作掌上明珠的父亲,她喜欢这种自然流露的亲情,这一刻,她的心变得平静而淡然。
诸葛淳瑜望着那个缓缓步去的身影,真是傻瓜似的女人,唇角溢出些苦笑,视线坚然地溢出了星亮。
初十,地宫内陈娥出现了产痛,一名稳婆被秘密带了来,只是不出一刻,便倒在了龚亹凌厉的掌风下。
龚亹深看了那汗水涔透的女人一眼,于纷乱中由几名兵勇引领,夺路而逃。
“圣上,陈娥有血崩之相,是难产……”太医回奏,地宫中闻讯赶至的诸葛豊迟,打量着那内中来来去去的人影,半晌未有说话。
龚亹逃了,这地宫不曾有人逃出,看样这鬼督果然有几分能耐!
“问她,是想生还是想死?”武皇传话。
“救……救他……,我的孩子……,圣上……”陈娥于痛呼中哭道。
“陈娥,亏你也知这母子连心之痛,惠妃她为了死去的皇儿哭干了眼泪,最终沉病缠身,吐血而亡,原来你也有今日?”武皇冷声诘问道。
“我的……,我的孩子……”女人哭了,那哭声撕心裂肺,又若衰亡一般,堆叠在喉咙中,抖颤不定,只用一双乞求的眼睛朝那光孔望着。
“若你能忍住痛,沿路不出一声的话,朕就让人抬了你上去!”诸葛豊迟眼眸冰冷道。
女人闻言,睁着忧徨的双眸,牙关猛然紧咬,那痛呼声,竟一点一点地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