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这一字并不陌生,却因着她之景况,不由地让人心弦频颤。
视线忽悠定住,侧眸细细打量,面前一张芳华绝代的玉颜蔓生出意味深长的笑来,虎兕出匣一般,害她猛打了个激灵。
“既是亲人,当生一起生,死一起死!”美人暖声拉住她道。
莲歌兀自摸摸耳朵,又是一颤。
“流……流月……,我……我不过是玩笑……,且别当真!”眼眸轻眨,脚底一抹,就欲抽身遁去。
“本不想拉上你,无奈,你竟自己撞来了,莲丫头,看来我二人缘分匪浅!”
美人腰肢玲珑,旋身挡住了去路,只见她黛眉细细,露眸含笑,脸上尽是蛇蝎般的妩媚妖娆。
这等让人长歌当哭的缘分,莲歌以为还是莫要沾上“匪浅”二字为好!
莲歌目露苦楚,很快便知自己“小命堪虞”,这流月并非是与自己玩笑。
裱金描翠的菱窗前,龙凤烛台火光闪耀,流月手持一把蕉叶宫扇,运力猛扇了几下,火星便灿耀飘起,内堂纱幔拂动摇曳,与那飞起的火星翩然轻擦,乍见惊心。
“你……,……你……,大火会烧起来的!”莲歌咋舌惊道。
“不错!”美人睫羽密聚成一弯黛色的弧影,抬眸时墨黑的瞳眸明晃晃地闪动,沁着一段冰寒。
“这……,会……会被人识破的……”莲歌指着那扇子,脸色一白道。
“已看了钦天监的文告,这几日入夜风大,一会子将那窗扇打开便可!”美人自鸣得意道。
莲歌摸了摸胸口,心中暗叫几声祸水,双眸几度闪神。
“莲丫头,且别在心中发怨,这能不能做亲人,姑且今夜试了再说!”美人神色泰然,阴鹜笑道。
“流月,可惜你这花容月貌,万一烧成炭,会面目全非的!”莲歌强作镇定,从旁规劝道。
“若是真把自己焚了,也不必活了,不如转世投胎,方是正途!”美人冷笑,一张脸欺霜赛雪。
“世事无常,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莲歌心中犯着嘀咕道。
“若真是万一,便是命,红颜枯死是败,而红颜命薄不同,是胜!”
“比起那烧死,且让我安生的枯死吧,好歹也算寿终正寝!”莲歌摸摸自己的脸颊,幽幽看向流月,一旁恨道。
“难道你就不想试试那端安王?”美人睇着她,一旁授意道。
“不想,怕试了,便再也不想投胎为人了!”
思及诸葛小四儿正与岳侧妃琴音往来,莲歌黯然摇首。
“你不试,我自不会逼你,今夜既然来了,且瞧我的!”美人挑眉,那双眼如幽冥一般硕亮。
“你要试圣上?”
佛曰:一切恶事,虚妄为本!
莲歌抚额,再瞧那方水眸在漆夜中又泛起了光灼。
流月未再多言,只将那窗户一扇扇打开。
此后二人蹲坐于远处,只直勾勾地瞧着对面那烛火点点。
等待多时,未见一丝风吹草动,二人皆有些不安。
“罗刹女可战死沙场,不能这般……”莲歌露出白惨惨的眼仁道。
“认命更愚蠢,我流月即便是烧死,也会于烈火中射出一支威力无比的箭羽!”美人攥住她的手腕,斗志昂扬道。
听她如是说,莲歌有几分后悔,早知出殿时,当将诸葛小四儿那名曰“双鸿”的古琴,射成马蜂窝才是!
暗自思量,一剪水色纱帘轻轻拂动,带来玎玲脆音。
“流月……”
“风……”
星眸圆睁,一阵劲风已猛地扑面而来,眼眸微眯,倏然有几分激动跳跃心间。
四目对视,又于一瞬,皆望向了前方,那火烛的焰心扑扑跳纵,火星飞出似流萤一般飘浮,随着那纱绫舞动。
“大些……”
“再大些……”流月邪牵了嘴角,兀自轻喃。
……
风势大作,数点飞星于风涌中穿透了纱雾,随着那火点蔓开了去。
“轰——”
“起火了……”
莲歌骇然,眼见那火蛇蹿起,身子禁不住往后移了移。
再看旁侧,美人气定神闲地自袖中掏出一面菱镜,将螺鬓边一簇垂绾的青丝挑下,其后又取出一搓锦帕包裹的薪灰,以绵巾轻蘸,抹在了莲歌半面香腮处。
“你可做了不少备?!”莲歌感叹。
“莲丫头,那婚旨百无一用,且记得,这宫就是沙场!”美人丢过眼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莲歌知她说的实在,有些赧,只颓靡地夺过菱镜,蹙眉照过,那方几根玉指已麻利地将她的钗簪拉地七扭八歪。
“丑丫头,这不过是雕虫小技!”
流月窃笑,抬手将附近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