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存在!”
流月攥住姚姝的手语意谆谆道,这恐怕是她唯一能帮铎壬做的事了。
以后山高路长,天涯两地书,一切皆止于心底那一泓澄明,徒留漆夜中心音往来,互道珍重的几番慰藉!
这夜帝京降了一场春雨,姚姝思及流月的话,于一宿难眠中,书了一个“心”字,将那书函放于了案上。
天光未亮,雨丝染衣,她手持太极宫的宫牌,随着一早出宫奉事的各房差役,出了宫门。
于一家客栈换上男装,她一路向北从容离去,身后是那越来越远的莲塘和一线落心的长影。
九亩莲塘内的少年,于晨曦微露时,手上落了一张秀笺,上方一个“心”字让他失神,目光落于春侍卫带回的那篮牡丹,少年倏然明白,那平生所有四字的真味。
他马不停蹄,寻得了“姚宫人”,然,并非是最快的。
在京畿久负盛名的“银钩赌坊”,他见到了身着凤冠霞帔的“姚宫人”,他的母后正襟危坐,命人为他更换了新郎官的喜衣,在一片吹吹打打中,邬敕国的储君轩辕铎壬有了一位妃子。
因身份悬殊,他的母后降了侧妃的宝册,恩准了这桩荒唐的婚事。
他于怒火飘扬中,一杆喜称,挑开了那红色刺眼的盖头。
那耀人目眩的倾城一笑,骤见雨泪纷纷,让他无所适从。
“姚宫人,我会休了你的,会的!音容俊雅的少年气地唇齿抖颤道。
少女颔首,未有意外,又拼命摇了半晌,再添泪雨,害他怒火狂狷地砸了杯盏。
更为可恼的是,他去哪儿,她便随到哪儿,默默无声,让人恨地牙痒。
她像婢女一般侍立身侧、掌灯递扇、端茶送水……
他不眠不休,她便掌灯陪到天光大亮。
他尝试一番,熬的双目昏昏,她不愧是掌过灯,伺候过主子们的,凝立如松,行事恭谨、岿然不动。
怕熬不到递于休书那日,他便被气的一命呜呼,于是和衣倒于榻中,漫漫长夜,她依然像守着库银的官老爷般,躺在一线而隔的近处,圆睁双眸,视线巡视来去。
“姚宫人,在未下休书前,铎壬不会跑的,阖目安歇,此为王命!”他忍无可忍地训斥道。
少女一赧,却不信,只战战兢兢拿了綃帕将两人的手腕绑在一处,方阖上了眼帘,他就算心中烦躁、叹息一声,她也会惶然睁开一线清亮,再次巡起了防。
他受够了,灵机一动,向春侍卫请教了点穴之法,勤学苦练,发誓要摆脱这梦魇。
只是他低估了一个宫女的聪慧,那葱尖似的手指率先将他点睡了去。
在他一宿酣眠,忆起昨夜惨败之事时,眼前侍立、若哑巴一般的宫娥,露出了一弯俏皮的微笑,清清若水,灿耀小斋。
“春侍卫?”轩辕铎壬一气之下,寻得那好为人师的“罪魁祸首”,发觉那侍卫并未比自己好到哪儿去,脸上横陈着一夺目的“五指山”,那来自于另一位“宫女”。
“春九以为那雁儿不该高飞天际,该拔了毛炖了,才是我佛慈悲!”
侍卫用惨绝人寰的目光瞧着他道,轩辕铎壬同情的看过,他想把那只落于梁下乖巧的燕儿,放归青野山林。
只是青野山林,在尘世的何处,他尚百寻不得,心中愁绪暗生。
熙元二十九年,轩辕铎壬与侍卫春九开启了身为男人最为“凄苦哀伤”的岁月。
早春三月,轩辕景濯与姬皇后由莲塘密道先行离京。
寒食节后,邬敕国储君轩辕铎壬携家眷侍人从押解边地粮草的专道秘密离去。
莲塘上依然可见“轩辕氏”的身影,待楚氏知悉,已至二十九年岁末。
郭娘娘无所出,追思徐妃旧事,于圣上面前请旨,亲自照料起了五公主茗鸢,严训之责由暗营行走的顺安王诸葛敬远担负了起来。
“你拔除了幻夜,是徒劳无用的,没有幻夜,僴関依然会开启,桃宗碧月会不辱使命!”
一只五脏俱裂、割了喉舌的乌鹊惊现于濋章殿,莲歌方知自她踏入这座宫廷,一番危机四伏便已悄然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