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霭笙歌,钟鼓相闻,帝京每岁的宸潭庙会热闹非凡。
赶上青転侯、濋越侯入京,繁城似锦,因有宫中的舞娥于官道处相迎,庙会游人往来如川、络绎不绝,而附近的酒楼茶肆皆已客满。
“如今不知旗骑行至何处?”街边身着宝蓝儒衫的少年已侯了一会,看了看天时,不禁问向一旁身姿孔武的侍卫。
“已行过松岳斋,殿下还是于酒楼上观瞧更为妥帖!”侍卫望着少年乌亮的眸子道。
“今日如常行事便可,那楚桓嗣若寻得机宜,今日反而更想要这青転侯、濋越侯的命!”少年优美的唇瓣一弯,颖悟过人。
“对青転侯、濋越侯,朝堂百官多有微词、那川王世侯尚不敢不上岁贡,倒是这二位,不是封地大旱、便是水涝,东边二省一年的府银皆支于他们了,这回入京又不知如何巧立名目,向圣上讨这府库银子呢?依我看,这等佞臣,倒是杀了干净!”春九说时,不免愤然。
“关隘之地,当有重臣!青転侯乃贪婪小佞耳,渔色渔利,却心如明镜,而那濋越侯天下皆知其身出皇族,祖父因奸臣当道时迫改晏姓,远离朝局,袭到此代,与皇族疏远,往日的因,今日的果!”少年脸上掠过一层深虑。
“既然择了忠字,便要忠心不二,此为君臣之道,何以一张人皮,藏鬼于心,岂不是让世人耻笑?”春九摇首。
“春侍卫所言不差,此为症结之所在,却需对症下药,据闻这二人很难见,也不知今日是何景况?”
“殿下是说今日来的未必是其本人?”春九目光盯视着少年,脸上腾起了阴霾。
“也只是猜测,未必会是这般!”
远处幡旗招展,已有轿子车马行来,少年折扇一指,雅人深慧。
沿路宫娥列队随行,那头前奔来的旗官向路人抛洒喜宝时,素鬟宫娥也将新采的吉花随行奉送下去,十分荣庆。
“这宸潭庙会果然名不虚传!”
眼见人头攒动,又有贺谢之音此起彼伏,轩辕铎壬微微颔首。
“这庙会实则每岁总有几回,不过此番赶的巧,相国寺有远道而来的高僧授法,又赶上这二侯来京,就显得比平日热闹!”
“这青転侯若来,恐是难受的紧,未见二八少女,倒来了不少婶子!”
轩辕铎壬折扇轻扬,于人潮涌动中指着不远处密匝匝的女人打趣道,正巧一群宫娥袅娜散开,一枝雍容的牡丹已递于了眼前。
待他轻一回神,当下楞住了。
眼前一张美人面,水眸清澈,姿容端雅,似已听到了他说的话,香腮微动,笑出了三月的明媚,宛如花照碧水,让人呆了一呆。
“怎不接着,耽误了时辰,我们这些婶子可要因你挨罚了呢!”
身后鱼贯随来的一位宫娥,凑巧也听到男子的话,眸光不悦,不由地冷斥了声。
“姑……”
少年脸一红,在小宫娥冰冷的视线中语塞了下去。
“这辈分可不知又要算到哪儿去了”那名宫娥复又冷讥一声,少年愈发窘迫。
“昭雁,不得无理!”姚姝嗔道。
“为了宸潭庙会,我们这些婶子彻夜不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训教这些吃了墨的无良人,乃情理之中!”身着石榴裙的宫娥朝轩辕铎壬看了两眼。
“我……”
少年被数落的有些无措,眼见人龙喧涌,拱手赶忙接了,还未顾上说话,那粉衣人影已匆匆一福行远了。
身后那宫娥本随着赶去,却因瞟到一双黑幽幽猛张的牛眼,又折身将春九手中的花儿夺了回去。
“婶子的花儿,送你这长胡子的老匹夫,会坏了运气!”
身畔侍卫蹙眉摸了摸络腮胡子,细品着此话的刁毒。
“春……春侍卫?”少年目光微聚,抿唇间自顾笑了。
“吃墨的,吾二人彼此彼此!”
初来便挨了骂,是这太子殿下从未经历过的惨况,春九也忍俊不禁拿他取乐一回。
“春侍卫,算来此事当怪你!我本修国书于贵朝,谢这郭芙蓉仗义相救,若非莲歌在宫中周应,可真闹了笑话,后来方知你所提的这“郭美人”在京城如雷贯耳、家喻户晓!”轩辕铎壬倍感难堪道。
“殿下,内廷这宫娥貌美几何,春九哪知道的那般清楚?若非是莲歌那丫头拿郭美人来吓人,我怎会闲来无事说起郭芙蓉来,可我可从未说过这宫娥像婶子?”春侍卫撇唇扬眉道。
“这分明是误会,铎壬并非意有所指!”少年懊悔,多说无益,一旁暗自喟叹。
“这与女人讲理,讲不清,春九以为娶妻还不如吃花酒自在!”春九双眸幽深,咧嘴笑道。
“这姚宫娥深明事理,并非如你所想,若春侍卫能娶了她,可是难得的好福气呢!”少年摇首。
“那姚宫人待娘娘身边久了,会训人,春九口拙,被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