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笑,每当他冲我笑时,我总是倍加警觉,尤其是眼下。
明黄国书自诸葛小四儿的手中递过,上方未书梵文,烫金的“国母”二字赫然于封页处熠熠闪耀。
我直勾勾打量,那塞入掌心的册子,忽然重若千钧,压的人指端寒凉一片。
尉迟璿璥,你——
我心中咒怨汹涌,可在眼前这把上好的弓箭面前,还是烟消云散了!
诸葛小四儿,你就不能饶我一回么?我叹息。
“回宫!”
冷声摧过,福印惊惶一揖,身畔已是萧风烈卷,履衣振声。
是的,我无法让诸葛小四儿如我一般微笑,因为他是滄岳朝的四皇子,在这样的时代中,一个男子的颜面关乎千般,诸葛小四儿因我蒙受了不少嘲笑,而那些谈资我并非充耳未闻。
“诸葛合墒——”
我唤,却唤不回那人回头一瞬。
阔步声中,一地碎影伴着那截蓝影已映在门阑。
“你给本殿站住!”
我光火,一个昨夜“与狼共舞”之人,难道就那般堂堂正正吗?
撤步拉动空弦,响声穿室,手指过处,一道深映的红痕,捻动视线。
本是清明的月色,无端便染了阴霾,轩室冷氛游走,烛火噼啪爆出刺眼的灯花。
“很好!罗刹女,你苦习箭术,如今宝弓在手,爷愿为一赏!”
那道身影停住,倾然转身,盛气凌人的立在中央,霜风扑脸。
当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留下一个人时,这让我非常沮丧。
我看向那双眼,眸心璃亮,波澜暗兴、惊心动魄。
“我留下,并不是看你放空箭的!”诸葛小四儿威风而立。
“好!”
我应,心中发沉,听得福印一旁落下颤音。
“退下!”
异口同声,福印惶然一揖,退出耳室。
“罗刹女,这一天你已等了好久,今夜爷就成全了你!”
“旧岁冲喜,殿下回魂,如此月夜,殿下有意一观,莲歌愿展露拙艺,是为互相成全!”
我闻言失笑,执手取出箭矢,此下不必思量,满眼皆能寻得可恨可恼之物。
“一射鸳鸯结!”
五彩的锦囊自缨络绦穗处断裂,瑞线纷飞。
“二射忽兰刀!”
阿史那的朝礼铿锵坠地,寒光照面。
“三射空心佩!”
环佩边缘泛着光晕,中间一个“墒”字,直冲眼帘。
比起枯亡,玉碎更来得大快人心!
“嗖”地一声,箭矢飞出,玉色带过一道沁寒的光色。
衣袂飘飞,没有磬碎玎玲,诸葛小四儿二指发力,一支箭矢已落于手中。
“殿下可还满意?”我扬眉婉笑,放下弓箭。
“支支落空,罗刹女,糟透了!”
落空?我不解。
“射这些皆是雕虫小技,罗刹女,拿出你的真本事来,用他给你的箭,往这儿射,爷给你机会!”诸葛小四儿拍着胸口滚雷似地咆哮。
“你玩不起?”我白他一眼道。
“谁玩不起?爷的话作数!”又一声雷霆之怒呼啸而来。
“真心话?”我在葫芦僧森冷的视线中追问。
“呶!”
诸葛小四儿将那支箭矢放于我的手中,立于中央,唇边冷冷噙笑。
我目测半晌,热身半晌,发觉诸葛小四儿的视线如适才一般坚定,没有一点罢手的意思。
我于百步之外,瞧着大义凛然的诸葛小四儿,徘徊踱步,葫芦僧老于我出难题,日子总在水深火热中来去。
“轩辕莲歌?”对面的人影显得有些不耐。
“殿下可有什么要说的?”我搭弓瞄准,眯眼扫视了下诸葛小四儿那方狭小的胸襟。
“授了名分,枕草陪葬!”
如同他狭小的胸襟,这遗愿也不大方,我以为好歹会如从前一般留个允我回朝的话,显然他比旧岁又吝啬了一层。
“这一赔一的买卖,怎么会是机会?”我撇唇。
“箭术精妙,一箭穿心,方有机会,你以为给爷陪葬的,是什么烂技脱靶、让人死不瞑目的无能之辈?”诸葛小四儿傲然斥道。
我既不想烂技脱靶,也不想枕草陪葬。
我喜欢一箭穿心,那是此世我不大宏伟的志向。
在小四儿挑衅的目光中,那支箭矢飞了出去。
只是那支箭没能如我所想、沾身坠落,而是“噗”地射入了小四儿的胸口。
自小四儿回来,我已很少于丹溪苑练习箭术了。
我的箭术百步上靶,十之有五,百步之外,依然烂技脱靶,让我死的心都有了。
可如